怕了,凱特和賈森一定很餓了,他們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漢堡包。
“我在說,你們愛吃嗎?”
“愛吃。
”凱特會迅速回答他。
“不夠多,但總比沒有好。
”
他說的話算是威脅嗎?如果他們給他惹麻煩,他就肯定不會給他們吃的嗎?凱特又大口吞下她的飲料,知道這些不足以補充體内需要的流質。
她把亂成一團的頭發從臉上撥拉到一邊,她意識到得盡可能地把自己弄得像樣點。
讓派蒂把你當成人對待,而不是一樣東西。
感謝他的款待。
要表現得像正常情況下一樣。
讓他願意為你們盡點力,好從你們的感激中獲得滿足。
但是賈森呢?他太小了,沒受過凱特那樣的訓練,他一定因為恐懼而近乎精神錯亂了。
堵着嘴,在後備箱裡凱特沒法和他說話,她沒法教他。
她隻能靠給他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圖,好按照她的意思行事。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她選了個合适的時機問道。
“我告訴過你,我要照顧你們。
”
“但是為什麼——”
“我們是一家的。
”
“一家?”别有什麼反應,即使再驚人的說法也要當做正常。
“布雷德出了意外。
”
“什麼?”
“他掉下了懸崖。
我來代替他的位置。
”
凱特的心沉了下去,似乎她也掉下了懸崖。
“我是你的丈夫。
賈森,你是我的兒子。
”
凱特努力把眼淚咽回去,重複着派蒂說過的話,加強了它的含義。
“照顧我們。
”
派蒂可能不太熟悉“斯德哥爾摩原則”,但他是個經驗豐富的操縱者,他明白這一點,一段時間後,俘虜們忽好忽壞的情緒會感到疲倦。
他們會對一點點好意感激涕零,他們打算接受他們的處境,和綁架者團結在一起。
那是派蒂的希望,但是他當然還不習慣養活一個妻子和兒子。
早餐很快就消化沒了,然後,接下來的問題是午餐和晚餐怎麼辦。
派蒂不會想得很遠,但即使他想到了,他又怎麼能保持漢堡包和油煎面包不變壞,還有怎麼加熱呢?他需要買一個冰箱、一個野餐爐、罐子和盤子,還有……要取代我的沖動對實現他的承諾沒什麼幫助。
事情變得太複雜了。
那為什麼不能認為他出了個差錯,放棄了整個計劃呢?為什麼他就不能對凱特和賈森為所欲為,殺了他們和後備箱裡的那個司機,藏起他們的屍體,開車去最近的鎮子,丢掉車子,買張公共汽車票,從此再見了呢?這個想法使我發抖。
不,那是萊斯特·但丁的做法,我努力使自己确信這一點。
萊斯特·但丁會馬上殺了賈森,然後開車把凱特帶到一個秘密的地方,等他虐待夠了,就殺了她把屍體扔進深溝裡。
他當然不會冒險花時間帶着這麼多累贅去蒙大拿。
唯一講得通的,就是派蒂綁架了他們,他決定毀了我的生活,使凱特和賈森成為他的家庭成員。
但他的耐心在經受着非常的考驗。
他唯一能放松的方法是去睡覺。
他要打盹兒的時候把凱特和賈森放進後備箱裡,這樣他們沒法逃跑。
樹蔭會擋住陽光,使後備箱不會被曬得緻命的熱。
還有,派蒂不知道自己可能會睡多長時間。
他願意睡上八個小時,但即使開個大大的換氣口,如果不是過一段就打開後蓋放一放二氧化碳,凱特、賈森和那個被偷車的車主都活不了。
兩個人嗎,似乎會有活下來的機會。
如果他們有比三分之一份還多的空氣……那時我知道派蒂是故意殺了第二個司機,盡管第一個司機的死亡是意外。
睡覺,我無法再保持清醒了。
但是,我一打開後座就看到了我的行李、背包、膝上電腦和打印機。
我知道我得把它們搬到前座才能伸開腿。
搬動四個行李會使派蒂很煩。
多餘的東西,多餘的累贅。
另外,我睡覺時得伸開後腿,讓一個後車門開着,我得把車裡的燈弄滅——防止車的電池用光。
又一件麻煩事。
不,這根本不是派蒂想要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