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停車庫裡漫無目的地轉悠了一圈,又晃了半個鐘頭,但這兒并沒有一輛深顔色的車。
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白癡一樣,頭腦一片空白,于是回到自己的車裡,在車子上寫下了一些明天要辦的事項以防遺忘——檢查那些有傷痕的車輛,不要忘了那些對市政督監提出的線索舉報獎勵感興趣的市民打給車輛肇事逃逸調查組的舉報電話——對逮捕案犯和定罪起關鍵作用的信息的提供者獎勵一萬美元。
最後,在回家途中路經十九街時,他填了一肚子的夾心餡餅,然後決定掉頭回馬卡姆在海濱區的住所。
正如格裡斯基所說,他要從馬卡姆的家庭着手調查,并盯着那些停放在外面的車。
畢竟他是個交通車輛警察,他心裡不快地提醒自己這一點。
“需要幫忙嗎?”
聽到聲音布拉科猛地直起身子,并把手電的光柱從他正在察看的那輛白色豐田車的引擎蓋上掃過,射向車前座。
這是馬卡姆家臨街邊上停放着的二十三輛車中最靠後的一輛。
在光柱的照射下,一個個子奇高的男人舉起一隻手擋住光線,尖着嗓子緊張地又說了一句。
“你究竟在幹什麼?”
布拉科注意到那名男子正要把他另一隻閑着的手伸進外套的口袋,他警告道:“待着别動。
警察。
”這是他此時能想到的所有的話。
“不要動。
”布拉科不知道自己應該亮一下警察徽章,還是從肩挎的手槍皮套中拔出槍來。
他決定采取後一種方式,拔出槍來對着面前這個家夥。
“我正在對這輛車例行公事。
”他血流加速,再次警告道,“待在那兒别動。
”
“我沒有動。
”
“好的,現在慢慢地将你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拿出來,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
”
“這真是荒唐。
”那名男子嘴裡嘟囔着照做了。
布拉科上前拍拍他的外衣,伸手掏出一部手機,搜完身之後又還了回去。
“聽着,我是個醫生,”男子說道,“我的一個病人今天死了,他家住在這兒。
我剛從他家裡緻哀完出來就看到有人拿着手電在查看我的車子。
我隻是想用我的手機向警察報警。
”
過了片刻,布拉科把手機還給了醫生,将自己的槍也放回槍套裡。
如果說此前在醫院的停車場裡晃悠時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癡的話,那此時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一種羞辱,雖然他并不是誠心想要亮出槍來的。
“能給我看看你的身份證件嗎?”
那位男子扭頭向馬卡姆家的方向看了一會兒之後才把目光轉到調查員身上。
“我不明白,我……”最後,他歎了口氣,掏出了錢包,“我的名字是埃裡克,肯森。
我是波托拉醫院重症監護室今天的值班醫生。
”
“就是馬卡姆先生去世的那個地方?”
“是的,他是我……我的老闆,我想。
警察為什麼現在在他家外邊?”
布拉科說出了他來此地的真實目的。
“我在尋找那輛肇事的車子。
”
肯森極不耐煩地嚷道:“我能收回我的錢包了嗎?”不等布拉科回答他就把錢包塞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出其不意地問道:“你該不會真的認為是蒂姆的熟人有意撞了他,然後跑到這兒來造訪他的家?”
“并非如此,但如果不來看一看那我們就真的是愚蠢至極了,不是嗎?”
“這個理由對我來說聽着有些牽強,但如果那是你們這些家夥……”他沒有說完自己的這個想法就轉移了話題,“聽着,咱們的事完了嗎?我現在想離開了。
我的車沒有撞他。
你看到我撞他的痕迹了嗎?你想再檢查一遍以确保無誤嗎?我在你幹這事的時候打斷了你。
”
這個男人話語中透露出來的那種既傲慢又不耐煩的語氣讓布拉科的氣勢受到了打擊。
他知道,人們面對警察時有各種不同的反應方式,但他相信有時一個不經意的反應會透露出一些不尋常的東西,或許是一種罪惡感。
肯森正準備伸手去拉車門把手,但布拉科突然本能地意識到自己要把他留下來再說點什麼。
“你說馬卡姆先生是你的老闆?我不知道他也是個醫生。
”
肯森在車門旁直起身子又歎了口氣。
“他不是。
他經營着我上班的那家公司,帕納塞斯健康集團。
”
“那麼你對他相當了解,對嗎?”
對話停頓了一刻。
“并非如此。
”他再次扭過頭來,目光從布拉科肩上越過,落在馬卡姆家的位置,“如果我們的事結束了的話,現在……”
“房子裡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