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誇大其詞而感到難堪,心安理得地那樣去做。
其實,到那時候,任何懷疑都會随着真相的大白而蕩然無存。
即使到現在,她還滿心希望肯森會認罪。
哈迪希望自己能引導她體面地作出讓步,至少,也得有點風度。
但她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讓這件事過去。
她的手用力地壓着嘴唇,指關節因為過度擠壓而變得蒼白。
她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全神貫注地思索着什麼,回憶着什麼。
“我隻是很……迷茫和受傷。
我也隻是想讓他痛苦而已。
”
“你指的是埃裡克吧?你指控他殺了蒂姆,你知道這麼做也會他讓感到痛苦嗎?”
“是的。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吐出了郁積在胸中的一口氣,“是的。
而且他說過,‘我确實做了’。
他确實這麼說過。
”她反複念叨着這句話。
“你就把這理解為他承認了你所指控的他殺了蒂姆這件事嗎?”
“是的,我是這樣認為的。
”
“但是你再回過頭去想想,現在你還是這麼認為嗎?你認為那是他真實的意思嗎?他确實做了嗎?或者隻是你們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争吵,說說氣話而已昵?”哈迪壓低了聲音,口氣變得親熱起來,“肯森夫人,請允許我讓你想一想别的事情。
從你離開醫院,回到你這兒的現實生活中,到警方來人跟你談話之前,你有大約一天的時間讓自己去接受這起慘劇,我說得對嗎?”
“我還能怎麼做?那是在星期三前後。
孩子們要上學,家裡就隻有我和他們。
”
“當然,我明白。
僵在那段時間内,在你還沒有聽說鉀這件事之前,在你說你相信是埃裡克殺了蒂姆時,你還有不少時間,而你仍然沒有想過自己要親自到警局去告發他嗎?”
這個問題讓她感到意外,猶豫了一會兒,可能是在納悶自己為什麼要回答吧。
“不,我不知道。
”
“為什麼你不想一想昵,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因為我認為……我的意思是,我猜想我相信……我聽說了蒂姆是死于車禍。
”
“那你相信那個說法嗎?相信了兩天嗎?即使在肯森明白地告訴你是他殺的之後嗎?肯森夫人,在那兩天裡你睡過覺嗎?”
她搖了搖頭,默默地抽噎起來,但哈迪必須乘勢追問下去。
“那麼當你聽到蒂姆是被故意殺害的,不是死于意外事故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
當我聽到……讓人弄不清真假,我簡直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就好像他又死了一次,第二次死了。
”
“那就是當你想起埃裡克跟你說的那番話時,你的第一反應嗎?”
“是的。
”
“盡管埃裡克明明白白地承認了,但除了認為蒂姆是死于那起車輛肇事逃逸事故之外,你從未認真考慮過别韻原因嗎?”
“但是他說了——”
“但你當時并不相信他,不是嗎?你不相信他說的,因為你知道他說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說的是反話,并不是實話。
他說那話是要讓你感到痛苦,不是嗎?那是為了把你從糊塗中喚醒,但是個傷感情的辦法,不是嗎?因為他認為你問了他一個他想都沒想過的問題。
”
她用焦慮不安的眼神看着他,迫使他不得不稍微松了一下口。
“我不是在設法教你怎麼去說,肯森夫人,我隻是在設法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談談你現在想起來的事吧,或者今天的。
”
哈迪耐心地等着她開口,直到她打破這次長長的沉默。
“我想,”她說,“如果蒂姆是被殺的,那一切就都變了,不是嗎?”
“我同意它把案子的性質改變了,那不再是一起意外事故了。
”他又一次停頓了很久,好讓她接受這個事實,“肯森夫人,我不想對你說謊。
你的證詞至關重要,而且正如我剛到這兒時對你說的那樣,我是埃裡克的律師,不讓肯森坐牢是我的既有權利。
”他說到這裡再次停了下來,等到她看着自己後才繼續往下說,“如果你發自内心地相信肯森殺了蒂姆,而且當他說他做了那事之後,你當真認為是那麼回事的話,我甚至也不打算再費什麼口舌勸你不要這麼做了。
你明白你自己清楚的東西。
不過在你了解的東西中,不管怎樣肯森是你最了解的人,不是嗎?而且他一直都是個稱職的父親,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還是個好醫生。
即便根據你自己的判斷,他也是個好人吧?”
她點着頭,心裡一軟流下了更多的眼淚。
“我一直認為他過去是那樣的,他現在也還是。
”
終于,他說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
“你真的相信他殺了蒂姆嗎?他真的做過那事嗎?因為如果他沒有,肯森夫人,是另有其人的話,那個人就是我想要找到的人,不論他是誰。
而且做這件事我需要得到你的幫助。
”
哈迪還不知道,格裡斯基已經指派了一名警官去保護肯森夫人,阻止她的丈夫再次回去試圖殺害她,這非常不利于埃裡克和安重修舊好。
一小時前,哈迪按了門鈴并被允許進入肯森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