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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十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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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了嫌疑對象的劃定範圍。

    難道你不同意這一點嗎?這個情況已經改變了嗎?” “實際上,或許出現了一些變化,”布拉科說,“昨天我上樓去了重症監護室的護士站,當時哈倫在樓下等一個走訪對象。

    ”他講述了自己在沒有受到任何阻撓,而且顯然沒有被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成功進入重症監護室的過程。

    他講完之後,格裡斯基的眉頭又緊鎖了起來。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大概是在跟馬卡姆死時相同的時間。

    下午一點吧。

    ” “當時護士站是什麼情況呢?” “有一個護士在,就坐在電腦前面工作着。

    ” “你在那裡面待了多長時間?” 布拉科聳了聳肩膀。

    “并不長,就一分鐘吧。

    我挨着每張病床走了一圈。

    ” “沒有别人……” “一個人也沒有。

    我就從那個坐在電腦前的護士身後走了過去,打開那道門,溜了進去。

    這也就意味着,别人可能也做過同樣的事。

    ” 格裡斯基的臉色暗了下來,冷硬得像花崗岩似的。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從腰帶上摘下電話,不耐煩地吼出了自己的名字,接下來就專心地聽起了這個電話。

    他上下唇之間的那道疤痕完全凸顯了起來,看上去很是顯眼。

    “你不确定嗎?”不到一分鐘他就結束了通話,目光掠過探員們的腦袋盯在别的什麼東西上面。

     科爾馬鎮,坐落在舊金山市與聖馬特奧郡交界的地方,這兒的死人比當地活着的人還要多。

     哈迪站在成千上萬座墳墓中的一座前面。

    這座墳墓位于一棵紅杉樹下,在這一排墓碑的盡頭。

    二十八年前在墓地管理方的允許下,他親手在這裡栽下了這棵紅杉樹。

     今天是四月十六日,哈迪的兒子米歇爾就是在這個日子出生的。

    他出生七個月後就夭折了,是從嬰兒床上掉下來摔死的。

    那或許恰恰是他第一次站立起來的時間。

    從那之後,無論是哈迪,還是他的妻子簡都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自己站起來了。

    當然了,他們的婚姻也是這場悲劇的受害者。

    看起來,那幾星期他隻是能自己爬一爬。

    期間他們還給他拍了幾個膠卷的照片留作紀念。

     由于他隻會爬,所以他們把他那張嬰兒床的護欄放了下去,當然,不是全都放下去,隻放了一半。

    他們事先已經對房間做過防止兒童意外傷害的改造,不過他們倆誰也沒想到過問題會出在嬰兒床的護欄上。

    米歇爾還沒有大到能自己獨立思考問題。

    但不管怎麼說,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他那時候到底還是能夠自己站起來了,否則不可能從床上墜落下來,摔到不該摔到的地方。

     哈迪現在已經不再去想那些事了。

    那件事發生之後的某個時刻,他調整了自己的人生航向,在他自己是誰、已經成了什麼這個問題上,變得低調了。

    此時他腦子裡什麼也沒想,隻是這麼無意識地站在這裡,站在自己這個未成年兒子的、現在已經有些年頭了的舊墳前。

    此前,他從沒來過這裡,盡管他記得那個不幸的日子,而且也不止一次來過科爾馬鎮,但他一直沒有勇氣來面對它。

     不過今天似乎有什麼東西把他牽引到這裡來了,他既不能解釋清楚,也不願意去深挖細究。

    他覺得自己生命中很多重要的東話正在漸漸遠去。

    也許他希望這種看似突然的墜落和逐漸的流逝能夠被終止。

    靈魂是可以被拯救的。

     他已經給弗蘭妮打過電話,跟她講了他要到什麼地方去。

    他知道這個電話會讓她擔心的。

    她應該到那兒跟他碰頭嗎?他沒什麼事?她問他。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他告訴她自己很好,沒什麼事。

    他愛她,他今晚會回去看她的,在文森特的小聯盟隊訓練結束之後,當他的正常生活重新開始時。

     在市中心,氣候宜人。

    駕車出去的途中,直到走到沙姆羅克,他都開着車窗,呼吸着從外面撲面而來的新鮮氣息。

    不過在這兒,除了他親手種下的那棵索然而立的紅杉樹,那些桉樹和迎風而立、枝葉交錯的柏樹,還有永遠都生氣勃發的青草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綠意之外,其他的一切在天幕的映襯下都是一派灰暗之色,缺乏生機。

    總之,天地之間,全是灰暗陰冷的色調,讓人心生蕭瑟之意。

     他穿着公務套裝,即使把外衣扣子都扣上,也不足以抵擋陣陣襲來的刺骨寒意。

    與其說是聽到,不如說他是感覺到風帶着顫音在小樹林裡嗡嗡嗚叫着。

    雲層鋪天蓋地地垂向了地面,一縷一縷的霧霭不時随風飄移,消散在無邊無際的灰沉沉的天色之中。

     他已經有三十年沒做過禱告了,也許現在也不算是在做禱告。

    他先是單膝跪下,随後雙膝都着了地,而且就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地待了好幾分鐘。

    終于,他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那塊大理石墓碑上刻着的仍然醒目的名字——米歇爾哈迪。

     此刻,這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遙遠。

     他吸了口氣,振作起精神,轉身向自己的車子走過去。

    這時,他看見格裡斯基正站在離他三十英尺開外的柏油路上。

     格裡斯基穿着他那件飛行皮夾克,雙手揣在口袋裡。

    哈迪向前邁步的同時,他也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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