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沃特裡普醫生告訴哈迪,他那天在重症監護室值了早班。
他有一個患有脊髓炎的病人出了一次狀況,他在十點十五分左右就處理完了。
之後他去診所接診自己的普通病人,在那兒工作了一整天。
朱迪思科恩的辦公室電話号碼也是登記在冊的,而且讓哈迪感到意外和高興的是,才五分鐘他就接到了他要找的第二個人的回電。
他向醫院總機的那個接線員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說明自己與埃裡克·肯森之間的關系,随後問科恩醫生收到留言時能不能給他回個電話。
“我馬上就可以叫她,”接線員用一種樂于幫忙的語氣答道,“如果你把你的号碼給我,我現在就給她轉接過去。
”
兩分鐘後,哈迪站在自己那扇開着的窗戶邊上,看着樓下蘇特大街上的景象,就在這時,他前面指定的那條線路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辦公桌前,伸手抓起電話并報了自己的名字。
他聽到了電話另一頭傳來的一聲急促的吸氣聲。
“是埃裡克的律師,對吧?他沒事吧?”
“他很好。
謝謝你這麼快就給我回電話。
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
“當然可以。
如果對埃裡克有用的話,我就在這兒,你問吧。
”
“很好。
”哈迪已經考慮過自己的問話方式了。
他不想把她吓跑,而且他寫了一些關于談話内容的要點。
現在,他打開自己的記事本坐在那兒。
“我正在想辦法證實,蒂姆馬卡姆被殺的當天埃裡克的活動情況,每時每刻的情況。
”
“警方仍然不相信他跟那件事毫無關系是嗎?”
“我認為,為保險起見還是假設他們是這樣想的吧,是的。
”
他聽到她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難道他們根本不解這個男人嗎?他們跟他談過嗎?”
“談過兩次吧,至少是這樣。
”
“我的天哪,那他們就是一群蠢貨。
”
“也許是吧,”哈迪說,“不過他們是我們的蠢貨,而且我們還得跟他們玩下去。
我也明白你那天在重症監護室裡有自己的病人——就是上星期二那天。
”
“哦,我能清清楚楚地回想起那天的事。
一開始情況就不好,而且變得越來越糟糕。
你知道重症監護室和急診室的工作安排表是怎麼運轉的嗎,不知道吧?”
先前,肯森已經解釋過帕納塞斯要發揮人員的最大使用效率的理念。
朱達診所的醫生既是帕納塞斯醫生團隊的組成部分,也是波托拉醫院的醫務人員,他們負責保證一次至少派出一名醫師到重症監護室去值班,同時還至少要派出一名醫師到急診室去值班。
一直都是這樣執行的。
這種值班制度落實到了一張循環的值班表上,而且據埃裡克說,其根本目的就是,公司至少可以省掉一個全職醫生的工資。
它的另一個影響就是導緻診所長期缺乏人手,因此這并不是一個受人歡迎的政策。
“基本上,”哈迪答道,“每個病室都有一個醫師照管着。
”
“沒錯,重症監護室裡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病人,如果有的話,也包括那個值班醫師親自接診的病人。
要不就是他們剛剛接收了從急診室或手術室裡出來的病人,或是某個情況危急的嬰兒,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總之,那天輪到我在樓下的急診室值班,像往常一樣,我去得有點晚,剛進門就正好遇到了馬卡姆那件讓人惱火的事情——”
“等一下,你當時在手術室處理馬卡姆嗎?你給他做了手術嗎?”由此,哈迪意識到,她不僅僅是為了查看一個病人而到重症監護室随便轉了一下,她整整一個上午都待在波托拉。
“是的。
他被碾得一團糟。
讓我吃驚的是,他還能支撐到被送進醫院,看情況走出去的可能性是極小了。
總之,我進了手術室,别人還抱怨我動手遲了,這讓我感到惱火,我根本就沒有晚——”
“怎麼回事?”哈迪快速問道,“你遲到了?”
“說來真是可笑,我隻是睡過了頭。
我患有失眠症。
當鬧鈴響起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并沒真正醒過來,肯定是在迷迷糊糊中把它給按掉了。
我想,這樣一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馬卡姆到的時候,我正好休息好了,有精神去做手術。
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來恢複精力,相信我。
盡管菲爾——貝爾特拉莫醫生是吧?——他正好是昨天晚上十點到第二天早晨六點的班,他對我遲到的事很不高興。
”
“那你是什麼時候才處理完這個手術,最終把他送到重症監護室裡去的呢?”
“在我們——埃裡克和我——收他人院并且将他安排到那兒的時候,我跟随馬卡姆的手術床上去過,之後我又上去過,我記不确切了,在他死前肯定有過四五次吧,隻要我有空。
畢竟,我已經讓他度過了危險期。
他是我的病人。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有料到他會死。
我真的沒有料到。
”
“他那樣子是不會死的,醫生,有人殺了他。
”哈迪盡量讓自己的态度趨同于這個出人意料的信息,他不得不承認,這樣做,科恩會更樂于自願開口。
他沒有對馬卡姆表現出任何虛僞的同情,也沒有故意對她的行動情況默不做聲。
“警方認為可能是埃裡克幹的。
馬卡姆的綠色指示燈亮的時候,你在重症監護室裡嗎?”
“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