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緊張的氣氛。
“我要揪下你的腦袋,我……”
“你吓不了我,老頭兒。
你的槍是空的。
”
男人冷笑道:“是嗎?我昨晚才上的子彈,笨蛋。
”
“也許吧,可你沒上膛。
”
那男人匆匆看了眼他的槍。
卡裡姆趁機跨上兩級台階,用左手扳開上了油的槍管,從右邊拔出他的格洛克。
卡裡姆把男人往後推,抵着門框,将他的手腕按壓在牆角。
男人叫喊着,松開獵槍。
當他再擡眼的時候,就看見黑色的槍口在幾厘米處對着他的額頭。
“聽我說,笨蛋,”卡裡姆呼了口氣,“我要打聽點消息。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走,不要惹麻煩。
你要是幹傻事,事情可就複雜了。
你同意嗎?”
看守點點頭,吓得額上的汗都冒了出來,臉紅得跟壁爐一樣。
這是卡裡姆非常熟悉的“恐慌性臉紅”。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西爾文·埃洛爾,1980年8月。
是被火化的。
說吧。
”
“埃洛爾?”看守支吾着說,“不認識。
”
卡裡姆把他拉過來,又推到牆棱上。
看守疼得龇牙咧嘴,脖頸處的石頭染上了血。
恐慌傳染了牆上的鳥窩。
鴿子在鐵絲網的大籠子裡撲棱着。
警察低聲說:“西爾文·埃洛爾。
他妻子很高,棕色卷發,戴眼鏡,長得很漂亮。
想想。
”
看守緊張得連連點頭。
“是,我記得……那次葬禮十分奇怪……都沒人來。
”
“什麼叫沒人來?”
“就像我說的,連那個女人也沒來。
她事先付了火化的錢,然後就再也沒見過她。
我火化了屍體,我……就我一個人。
”
“那個男人怎麼死的?”
“一次……事故……一次交通事故。
”
卡裡姆還記得那起高速公路事故和孩子屍體的慘烈照片。
交通事故,又是一個重複出現的詞,反複出現的因素。
卡裡姆放開他。
鴿子盤旋着往上飛,撞到頂部的網眼上,羽毛四處飛散。
“我想知道當時的情況。
關于這個,你知道些什麼?”
“他……他被一個粗心的司機碾死了,就在通向美人峰的省道上。
他騎着車……去上班……司機可能喝醉了……我……”
“警察有沒有調查過?”
“我不知道……隻知道屍體是在公路上被發現的,完全被軋爛了。
”
卡裡姆有點困惑。
“你說他去上班,上什麼班?”
“他在山上的村子裡幹活兒,據說是水晶玻璃制品雕刻工……”
“這是幹什麼的?”
“幹這個的人要尋找珍貴的晶體,去山頂上找……那裡的是最好的,但是要冒很大的風險……”
卡裡姆換了個問題:“為什麼蓋侬沒人去參加葬禮?”
那個男人摸着火辣辣的脖子,驚慌地看着受傷的鴿子。
“他們一家是外地人……從另一個村子來的……叫達維萊……在山上……沒人想到去參加那次葬禮。
我說了,一個人都沒有!”
卡裡姆問最後一個問題:“骨灰甕前有一束鮮花。
是誰放的?”
看守轉動着驚恐的眼珠子。
一隻要死的鴿子落在他肩上。
他克制住尖叫,然後結巴道:“那前面一直都有花……”
“是誰放的?”卡裡姆重複道,“是不是一個高個子女人?一個棕發女人?是不是就是法比艾娜·埃洛爾?”
看守斷然否認。
“那是誰?”
他猶豫着,好像害怕說出在嘴唇間口水上顫抖的幾個詞。
羽毛像灰色的雪一樣到處飄舞。
他終于嗫嚅道:“是蘇菲……蘇菲·高約瓦。
”
警察覺得眼花了亂。
突然,兩宗案子間又一個聯系在他面前展開。
他手上好像綁了條該死的止血帶,快讓他心髒爆裂了。
他貼着看守,問道:“誰?”
看守抽噎着:“雷……雷米·高約瓦的妻子。
她每周都來。
有時來好幾次……我在收音機裡聽說那起兇殺案時,本想告訴警察的……我保證……我本想提供線索的……這也許跟案子有關……我……”
卡裡姆丢下看守,推開鐵門,跑向車子。
他的心髒像鼓一樣咚咚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