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裡姆駛到大學中央大樓。
他立刻看見監視主入口的警察,可能是負責監視蘇菲·高約瓦的。
他繼續行駛,裝作若無其事地繞過大樓,發現一個側入口:一個用塑料篷布草草修補過的有缺口的混凝土挑檐下,有兩扇暗色玻璃門。
警察将車子停在一百米遠處,查看大學平面圖。
這圖是他去尼曼總部辦公室取來的,上面标注着高約瓦的公寓:34号。
他下了車,走向玻璃門,手挨着太陽穴緊貼在玻璃上,望向裡面。
門被一個拱形的老式摩托防盜鎖鎖上了。
雨下得更大了,像是電子樂雷鳴般的節奏敲打在篷布上。
這樣的噪音正好避免了破門而入的所有麻煩。
卡裡姆退了退,揮起一腳,踢碎了玻璃。
他沖進狹窄的走廊,發現一個陰暗的大廳。
透過玻璃,他瞥見監視的警衛正在外面哆嗦着。
他溜進右邊的樓梯井,飛快爬上樓梯。
應急燈讓他不用開燈就能看見路。
卡裡姆盡力不讓懸梯和豎在梯井中間的垂直金屬薄闆發出響聲。
九樓,是寄宿生房間,很安靜。
在尼曼标示的平面圖指引下,卡裡姆沿着走廊走了進去。
他看着樓道兩邊門鈴上方潦草寫着的名字,感覺腳下的地漆布異常綿軟。
即使是淩晨一點,他也以為會在這兒聽見音樂、收音機或其他什麼聲音來排遣寄宿生們閉居的孤獨。
但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也許學生們躲在屋子裡,害怕兇手來挖走他們的眼睛。
卡裡姆又繼續往前走。
終于,發現了要找的門。
他猶豫着要不要按門鈴,然後輕輕敲了下木闆門。
沒人應。
他又敲了敲,動作一直很輕。
還是沒人應。
裡面沒任何聲音,沒一絲動靜。
奇怪,下面警衛還在,說明蘇菲·高約瓦在家才對。
下意識地,卡裡姆拔出格洛克,看了看鎖。
門沒闩上。
他戴上橡膠手套,拿出一堆聚合棒,将其中一根滑到主鎖鎖舌下,同時将門向上推。
隻幾秒鐘,門就開了。
卡裡姆屏住呼吸,走進屋内。
他搜了公寓的每個房間。
沒人。
第六感告訴他,那女人溜走了,不會回來了。
他又開始更加仔細地搜查。
沿着牆壁,他注意到些奇怪的照片——法西斯模樣的運動員黑白照。
運動員們挂在吊環上,或沿體育場跑着。
衣櫃、抽屜裡也沒有任何信息,也沒有細節透露出蘇菲·高約瓦已經離開。
但卡裡姆還是覺得,那小娘們兒逃走了。
但他還不能離開公寓,總覺得有個他還不知道的什麼線索阻止他就這麼離開。
警察仔細搜索着,想找出卡住他目前邏輯推理的那粒沙子。
終于,他找到了。
這兒彌漫着一股刺鼻的膠水味。
從貼牆紙的強力膠那兒散發出來的,膠剛剛幹。
卡裡姆沖到牆邊,觀察着每面隔牆。
高約瓦夫婦是不是在暴力襲擊前幾天才裝修過屋子?隻是巧合嗎?卡裡姆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個案子裡沒有巧合,沒有任何一個因素是偶然。
沖動之下,他搬開幾件家具,撕開第一面牆紙。
什麼也沒有。
卡裡姆停住了—這超出了他的權限,他還沒被授權,而他現在正在破壞一個即将成為首要嫌疑人的女人的公寓。
他猶豫了一秒,吞了口唾沫,又撕開另一面牆紙。
什麼也沒有。
卡裡姆轉身,将手指伸到另一面牆紙下。
他扯掉碎紙片,暴露出以前的大塊牆面。
牆上,他能看到一段淡褐色文字的末尾。
唯一能看見的詞是:起源。
他扯下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