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條幹枯的河床邊發現了鹿的足印和新鮮的糞便,便守候在那裡。
父親繞到前方,故意弄出噪音,使鹿受驚出現在河床上,他們便伺機将鹿擊斃。
按照規則:他們必須各就各位,以防混戰時誤傷自己人。
但當中有個人是第一次狩獵的新手,他對整天靜候着鹿感到乏味,便擅自走開試圖自己去尋找機會,當他聽見父親制造的噪音時,看見灌木叢裡有動靜,唐突地開槍,子彈射穿了父親的頭部,腦袋幾乎被炸成兩半。
奧爾當時也在現場,可今天奧爾也未能逃過這一劫。
提瑟扶着米奇,擔心自己也會遭到同樣的命運。
他提心吊膽地四處張望,極力想看清李斯特和其餘的人是否在前面。
如果他們真的迷失了方向,驚恐之下胡亂掃射的話,他知道不能責備他們,因為這一切都是因自己剛愎自用而造成的。
可他們現在究竟在哪兒?年薪五萬七千美金的交通警,為了處理小鎮的犯罪案件而受過專門訓練的小鎮副警長。
通常他們總是祈求平安無事,然而現在卻置身于荒無人煙的肯塔基深山裡,束手無策地面對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
天知道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提瑟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把他們帶到這裡,而應該等待州警署的援兵。
五年來,他始終愚蠢地認為自己的警員像路易斯維爾的警員一樣,紀律嚴明、吃苦耐勞。
可随着歲月的流逝,他漸漸發現,他們隻不過是一群墨守成規、失去銳氣的無用之輩。
他也是如此。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與奧爾争強好勝的争吵,而沒有全身心地注意那小子,從而中了他的伏擊,不僅丢失了重要的裝備,使警員們分道揚镳,而且造成了澤深恩重的奧爾不幸猝死。
他漸漸消醒過來,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吞噬着他的心,自己已經變得軟弱無能。
他對可憐的米奇出拳猛擊。
他忘記告誡奧爾卧倒隐蔽。
天空中又響起一聲驚雷。
雷聲中他聽見了一種聲音,但又不能肯定是否真實。
他駐足望着大家。
“你們聽見了嗎?”
“聽不清楚,”夏力頓答道,“好像是在前面,大概在右面。
”
接着,又響了三下,是步槍聲。
“是李斯特,”沃特說,“可他不會用這種方式開槍。
”
“我想他不會像我們這樣節省彈藥的。
”提瑟沉思着說,“是那小子在射擊。
”
又響起一槍,仍然是步槍發出的,提瑟側耳傾聽,但槍聲夏然而止。
“那小子就躲在附近,在懸崖下趕上了他們,”提瑟說,“他開了四槍,打中四人。
第五槍讓某人斃命。
然後,他将會追趕我們。
”說到這裡,提瑟匆忙把米奇帶到槍聲的相反方向。
沃特提出異議。
“别忙。
難道我們不去幫助他們嗎?我們不能就這樣把他們抛下。
”
“視情況而定。
他們可能已經死了。
”
“随後他會向我們撲來?”夏力頓驚恐地問道。
“很可能。
”提瑟回答。
沃特焦急地望着傳出槍聲的地方。
他閉上眼睛難受地說:“可憐的傻瓜們。
”他勉強攙着米奇朝左邊走去。
雨漸漸減弱,他們的步履越來越沉重。
“那小子可能在懸崖邊等待我們,”提瑟說,“那樣我們将處于有利地位。
當他确信我們沒有選擇那條路時,一定會穿過懸崖尋找我們的蹤迹。
不過滂沱的大雨将把我們的足迹沖洗得幹幹淨淨。
”
“屆時,我們就會安然無恙了。
”沃特欣慰地附和道。
“安然無恙了。
”米奇傻乎乎地跟着說。
“不,一旦他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迹,他就會向懸崖的另一端跑去,試圖趕在我們的前面,在我們可能跳下的地方隐蔽,伺機等候我們。
”
“我們必須要搶在前面,是嗎?”沃特問道。
“對,先下手為強。
”米奇蹒跚地邁開腿重複道。
看到他倆如此輕松,提瑟忍不住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沒錯,我們隻需搶先一步,”他注視着夏力頓和沃特,看到他們鎮定自若的神态使他感到一陣釋然,心中倏然閃過一個念頭,最終他們也許會僥幸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