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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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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大火。

    他突然開始大口喘氣,無法抑制,直到傑夫在他背上使勁拍了一巴掌,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在他們匆匆吃完冰冷的午餐時,小鎮的另一端又響起了嗚咽的号角聲。

     “不會一天來兩次吧?”希爾維倒抽一口涼氣,伸手捂住嘴。

     “呸!”西莉雅回道,“中午?用用腦子吧,女孩!” “那是?” 西莉雅不去理她,起身找尋帶号角的聯絡員,安排他們回應對方的訊号。

    凱文·馬許已拿出随身攜帶的号角,潮濕沼澤的居民都會攜帶号角,因為在沼澤中十分容易迷路,沒有人希望當沼澤惡魔出現時還待在沼澤裡。

    凱文的嘴鼓得像青蛙一樣,吹出一連串音調。

     “信使的号角。

    ”蓄着灰胡子的克倫·馬許告訴希爾維。

    他是凱文的父親,也是潮濕沼澤的村長。

    “他們大概注意到了這邊的濃煙。

    凱文正在用号角告訴他們這裡發生的事情,以及我們的位置。

    ” “春天的信使?”亞倫問,“我們上個月才播完種啊!我還以為他們會像往年一樣,要在秋收後才來。

    ” “去年秋天信使就沒來過。

    ”克倫埋怨道。

    嚼樹根剩下的褐色泡沫汁液自他那缺了的牙縫中流出來。

    “我們都很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以為今年秋天前信使也不會再帶鹽來了。

    或許地心魔物曾經攻陷了自由城邦,切斷了我們之間的生命道路。

    ” “地心魔物絕不可能攻陷自由城邦的。

    ”亞倫說。

     “亞倫,閉嘴。

    ”希爾維低聲道,“真沒禮貌,怎麼能這樣跟長輩說話!” “讓他說。

    ”克倫道,“去過自由城邦嗎,孩子?” “沒有。

    ”亞倫承認。

     “認識任何去過的人嗎?” “沒有。

    ”亞倫回道。

     “那你憑啥說這種話?”克倫問,“除了信使,從來沒有人到過自由城邦的任一座城市。

    他們是唯一有勇氣穿過黑夜,周遊天下的人。

    誰也說不出自由城邦和提貝溪有多大不同?如果地心魔物有辦法攻陷我們,自然也可以攻陷他們。

    ” “老霍格就是來自自由城邦,”亞倫反駁道。

    洛斯克·霍格是鎮上最有錢的男人。

    他是鎮上雜貨鋪的老闆。

    而他的雜貨鋪是整個提貝溪鎮的交易市場。

     “是呀,”克倫說,“老霍格還告訴過我,對他而言,一趟旅程就夠了。

    他本來打算待幾年就回去,後來覺得不值得冒險。

    所以你可以問問他自由城邦是否比其他地方過得安全。

    ” 亞倫不願相信這種說法,世上一定有安全的地方。

    但剛剛那個被逼入地窖的畫面再度浮現在眼前,他明白——夜幕降臨,那将是惡魔的世界,對人類來說,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信使一個小時後才趕到。

    他是個高個子,三十出頭,留着一頭棕色短發,以及短而濃密的胡須。

    寬厚的肩膀上披着金屬鎖鍊編織而成的铠甲,外罩一襲黑色長鬥篷,加上皮褲和靴子。

    他的坐騎是一匹氣勢非凡的棕色駿馬。

    他接近時神情嚴肅,但擡頭挺胸,傲氣十足。

    他環顧衆人,毫無困難地認出正在發号施令的地方官。

    他調轉馬頭,朝她走去。

     他身後跟着一輛由兩頭深棕色騾子拉的騾車。

    駕車的是位吟遊詩人。

    他的衣服是由色彩明亮的花布拼織而成的,椅子旁放着一把精緻的魯特琴。

    亞倫從沒見過那種像是淺紅蘿蔔色的頭發。

    而他的皮膚蒼白得仿佛不曾照過太陽。

    他的雙肩下垂,無精打采。

     一年來一次的信使總會帶位吟遊詩人同行做伴。

    對于小孩以及某些愛湊熱鬧的大人而言,吟遊詩人比信使還重要。

    就像亞倫印象中那樣,以前每年來的都是同一位吟遊詩人,頭發花白,但個性開朗,活力十足。

    眼前這個新人比較年輕,而且看來有點陰郁。

    小孩立刻圍了上去,年輕的吟遊詩人精神為之一振,疲憊之态瞬間消失。

    亞倫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轉眼間,吟遊詩人已跳下騾車,在小孩的歡呼聲中抛擲彩球。

     包括亞倫在内的其他人都忘了手上的活,紛紛朝剛來的兩位外來人圍過來。

    西莉雅沖到他們面前,顯然毫不讓步。

    “信使來訪不會讓白天變得更長!”她大叫,“大夥快回去幹活吧!” 人群中不少人低聲抱怨,但大家還是都回去幹活了。

    “你别走,亞倫。

    ”西莉雅說,“過來。

    ”亞倫将目光自吟遊詩人身上移開,和信使同時來到她的面前。

     “西莉雅·貝倫?”信使問。

     “叫我西莉雅就行了。

    ”西莉雅冷冷道。

    信使瞪大雙眼,臉色一紅,胡子上方蒼白的臉頰立刻漲得通紅。

    他躍下馬背,深深鞠躬。

     “我很抱歉。

    ”他說,“我沒有多想,前任信使葛雷格告訴我人們是這樣稱呼你的。

    ” “很高興得知多年來葛雷格在私底下是這樣稱呼我的。

    ”西莉雅說着,不過聽起來一點也不高興。

     “曾經如何叫你?”信使糾正道,“不過,他過世了,女士。

    ” “過世了?”西莉雅問,臉上浮現哀傷之情。

    “是因為?” 信使搖頭。

    “病死,不是地心魔物。

    我叫瑞根,你們今年的信使,此行算是幫他遺孀的忙。

    從明年秋天開始,公會将指派新的信使給你們。

    ” “距離下次信使來訪還要一年半的時間?”西莉雅問,聽起來一副怒不可遏,甚至要發飙的樣子。

    “少了去年秋天的食鹽,我們差點熬不過冬天。

    ”她說。

    “這在你們密爾恩或許不算什麼大事情,但我們有半數的魚肉都因為保存不當而腐爛,還有我們的信怎麼辦?” “抱歉,女士。

    ”瑞根道,“你們的鎮遠離大道,而付錢雇傭信使每年來回一個多月的旅程不是個小數目。

    自葛雷格生病後,信使公會的人才一直十分匮乏。

    ”他輕笑一聲,搖搖頭,接着發現西莉雅的臉色顯得更難看了。

     “我沒有不敬的意思,女士。

    ”瑞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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