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清醒的情況下讓我接骨。
”
守衛立刻吞下藥水。
黎莎幫年輕傷患清理傷口時,對方突然喘氣驚醒,坐起身來。
他一隻眼睛腫得無法睜開,但另一隻眼透着亮眼的綠色,睜開後立刻東張西望。
他大聲呼叫:“傑卡伯大師!”
他用力掙紮,黎莎、凱蒂及最後一名守衛合力才将他壓回床上。
他轉動完好的眼珠凝望黎莎。
“傑卡伯大師在哪裡?”他問,“他還好嗎?”
“和你在一起的老人?”黎莎問。
他點頭。
黎莎遲疑片刻,考慮該怎麼說。
但這種反應已回答了對方。
他放聲尖叫,再度掙紮。
守衛用力壓着他,直視他的雙眼。
“你有看到動手的人嗎?”他問。
“他的狀況不适合……”黎莎才剛開口,守衛即怒目相向。
“今晚我損失一名弟兄。
”他說,“我沒有耐心等待。
”他轉頭面對男孩。
“有看到嗎?”他問。
男孩看着他,眼中充滿淚水。
最後他搖搖頭,但守衛仍壓制着他。
“你一定有看到什麼。
”他逼問。
“夠了。
”黎莎說着抓起守衛的手腕,用力拉扯。
他抗拒片刻,最後放開男孩。
“去隔壁房等。
”黎莎命令道。
他皺起眉,但遵命行事。
黎莎回到男孩身邊,隻見對方放聲大哭。
“把我丢回街上,”他說着,舉起一隻殘缺的手掌,“我很久以前就該死了,所有試圖救我的人最後統統死了。
”
黎莎握起殘缺的手掌,凝視他的雙眼。
“我願意冒這個險。
”她說着,輕捏他的手掌,“我們這些死裡逃生的人一定要互相照顧。
”她将安眠藥水放到他嘴邊,然後握着他的手給予他力量,直到他閉上雙眼。
小提琴的音樂洋溢在診所中。
病患們打着節拍,學徒們則一邊忙着做事一邊跳舞。
就連黎莎和吉賽兒都覺得步伐輕快不少。
“年輕的羅傑竟然還會擔心自己沒有辦法付賬。
”吉賽兒一邊準備午餐一邊說道,“我還想等他傷好後付錢請他來娛樂病患呢。
”
“病患和女孩們都很喜歡他。
”黎莎同意道。
“我發現你在沒人看時也會跳舞。
”吉賽兒說。
黎莎微笑。
不拉小提琴時,羅傑會讓所有學徒圍在他的床邊聽他講故事,或是教他們一些自稱從公爵的妓女那邊學來的化妝技巧。
吉賽兒常常對他流露母親般的關懷,學徒們則個個都很寵愛他。
“那就給他一塊特别厚的牛肉吧。
”黎莎說着切下一塊牛肉,放在擺滿馬鈴薯和水果的餐盤上。
吉賽兒搖頭。
“真不知道那個男孩的食物都吃到哪裡去了。
”她說,“你和其他女孩已經喂他吃了一個多月的大餐,但他還是瘦得像根竹子。
”
“午餐!”她喝道。
女孩們紛紛走進來端餐盤。
朗妮直接走向疊得最滿的那個餐盤,但黎莎端起來不給她拿。
“這一盤我自己端。
”她說,笑嘻嘻地望向廚房裡所有失望的臉孔。
“羅傑需要休息片刻,吃點東西,而不是你們幫他切牛肉,他就要講故事給你們聽。
”吉賽兒說,“你們可以晚點再去讨好他。
”
“中場休息!”黎莎走入病房時叫道,其實不必叫,她一出現,琴弓就已經自琴弦上滑開,發出一道尖銳的音符。
羅傑微笑揮手,在放下小提琴的同時撞倒了一個杯子。
他折斷的手指和手臂都已痊愈,但腳上的石膏依然挂在床上,因此無法很平穩地将小提琴放到床頭櫃。
“你今天一定餓壞了。
”她笑道,将餐盤放在他的腿上,接過他的小提琴。
羅傑一臉懷疑地看着餐盤,然後擡頭對她微笑。
“你應該會幫我切牛肉吧?”他說着,舉起殘缺的手掌。
黎莎揚起眉。
“你的手指拉小提琴時似乎十分靈活。
”她說,“怎麼吃飯就不行了?”
“因為我讨厭一個人吃飯。
”羅傑笑道。
黎莎微笑,在床側坐下,拿出刀叉。
她切下一塊厚厚的牛肉,蘸蘸肉汁和馬鈴薯,然後送入羅傑口中。
他微微一笑,肉汁自嘴角流下。
看得黎莎不住輕笑。
羅傑感到不好意思,原本蒼白的臉頰紅到跟發色差不多。
“我可以自己拿叉子。
”他說。
“要我幫你切好肉就離開嗎?”黎莎問,羅傑用力搖頭。
“那就閉嘴。
”她說,又叉了一塊肉喂到他嘴裡。
“這不是我的小提琴,”一陣沉默過後,羅傑看着樂器說,“這是傑卡伯大師的。
我的在那天被砸壞了……”
黎莎在他聲音逐漸變小後皺起眉頭。
事情已經發生一個月了,他依然不肯談論當時的情況,就算在守衛的逼迫下也不肯透露。
他請人去拿他的财物,但據她所知,他甚至沒有與吟遊詩人公會聯絡,告知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那不是你的錯。
”黎莎看着他的目光飄向遠方,于是說道,“打他的人不是你。
”
“和我親自動手沒什麼兩樣。
”羅傑說。
“什麼意思?”黎莎問。
羅傑偏開目光。
“我是說……不是我逼他複出。
他根本不會死得之麼慘,如果沒有……”
“你說他告訴過你,自退休生涯中複出是二十年來他做過最開心的事。
”黎莎辯道,“從來沒有人能夠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