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無悔地去見造物主。
我們活在世上的時間有長有短,但無論長短,我們必須感到滿足。
”
“但和我扯上關系的人似乎都遭到不幸了。
”羅傑長長歎息道。
“我見過很多早死的人從來沒有聽過羅傑·半掌的名号。
”黎莎說,“你打算把他們的死也怪到自己頭上嗎?”
羅傑凝視着她。
她把另一口食物塞入他的嘴。
“因為良心不安而封閉自己的生活,并不會讓死者好過一點。
”
信使抵達時,黎莎雙手摟着衣物前去開門。
她将薇卡的信塞入圍裙,将其他的信放到一旁。
她剛收好換洗衣物,一名學徒跑過來告訴她有一名病患剛剛咳血。
在那之後,她接好了一條手臂,然後給學徒們上課。
等她忙完一天的工作時,太陽已下山了,學徒們紛紛上床睡覺了。
她壓低燈芯,将油燈調成微弱的柔光,然後巡視了一趟病床,在上樓休息前确保病人安然入眠。
她在路過時與羅傑目光交會,他比手勢請她過去,但她微笑搖頭。
她指着他,雙手合十做出禱告狀,手掌靠上臉頰,然後閉上雙眼。
羅傑皺起眉,但她假裝沒看見,靜靜離開,心知他不會跟來。
他的石膏已移除,傷勢已痊愈,但羅傑仍宣稱傷口疼痛、身體虛弱,想多留些時間。
走回房間,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這是一個溫暖的春夜,水壺上凝結了一層水珠。
她心不在焉地在圍裙上擦手時,聽見揉折紙張的聲響。
她想起薇卡的來信,便從圍裙中取出信件,以大拇指打開封口,一邊喝水一邊将信紙側向油燈。
片刻後,水杯自她手中掉落。
她沒有注意到,也沒聽見陶杯粉碎聲。
她緊握信紙沖出房間。
羅傑找到她的時候,黎莎獨自躲在黑暗的廚房中哭泣。
“你沒事吧?”他輕聲問道,重心倚靠在他的拐杖上。
“羅傑?”她哽咽一聲,“你下床做什麼?”
羅傑沒有回答,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來自家鄉的壞消息?”他問。
黎莎凝視他片刻,然後點頭。
“我父親受了風寒,”她說道,等待羅傑點頭表示知道此事,“本來已經好轉了,但後來突然加重了。
結果發現那是一種在伐木窪地間傳染的流感。
大多數人似乎得過就沒事了,但比較虛弱的人……”她再度開始啜泣。
“有你認識的人嗎?”羅傑問,話一出口立刻暗自咒罵自己。
當然有她認識的人。
小村落裡所有人都彼此認識。
黎莎沒有注意到他的失言。
“我的老師布魯娜,”她說,豆大的淚滴掉在圍裙上,“其他幾個人,還有兩個我沒有機會認識的孩子。
總數超過十人,而鎮上還有半數人卧病在床;我父親是病得最重的。
”
“我很抱歉。
”羅傑說。
“不要同情我,這是我的錯。
”黎莎說。
“為什麼?”羅傑問。
“我應該待在鎮上的。
”黎莎說,“我早就不是吉賽兒的學徒了。
我承諾過學成後會回伐木窪地。
如果我信守承諾,我現在就會在鎮上,或許……”
“我在林盡鎮見過有人死于流感。
”羅傑說,“你要把那些人的死也算在自己頭上嗎?還有那些死在這座城市裡的人,因為你沒有能力醫治所有人?”
“那不一樣,你很清楚。
”黎莎說。
“不一樣嗎?”羅傑問,“你自己說過因為良心不安而封閉自己的生活,并不會讓死者好過一點。
”
黎莎看着他,雙眼濕潤。
“你打算怎麼做?”羅傑問,“浪費時間哭泣,還是開始打包?”
“打包?”黎莎問。
“我有一道信使的攜帶式魔印圈。
”羅傑說,“我們一早就可以出發前往伐木窪地。
”
“羅傑,你連路都走不穩!”黎莎說。
羅傑舉起拐杖,放在料理櫃上,穩穩地站在原地。
他僵硬地走了幾步。
“為了一張溫暖的床鋪和寵愛你的女人而假裝腳疼?”黎莎問。
“才不是!”羅傑臉紅。
“我隻是……還沒準備好再度上台演出。
”
“你有辦法一路走到伐木窪地?”黎莎問。
“不騎馬的話可能要走一個星期。
”
“在路上又不用表演後空翻。
”羅傑說。
“我辦得到。
”
黎莎雙手抱胸,搖了搖頭。
“不,我禁止你這麼做。
”
“我不是你的學徒,你不能禁止我去做任何事。
”羅傑說。
“你是我的病人。
”黎莎反駁。
“我可以禁止你做任何會影響病情的事,我會雇傭信使送我回去。
”
“祝你好運。
”羅傑說。
“每周南下的信使今天已出發,而現在這種時節大多數信使都被雇走了。
要說服信使放下手邊的工作帶你前往伐木窪地可得花費一大筆錢,再說,我可以用小提琴驅趕地心魔物,沒有信使可以做到這點。
”
“我肯定你可以,”黎莎說,不過語氣聽起來卻有些懷疑。
“但我需要的是信使的快馬,不是魔法小提琴。
”她忽視他的抗議,把他趕回床上,然後上樓收拾行李。
“你确定要回去?”第二天早上吉賽兒問道。
“我非回去不可。
”黎莎說,“薇卡和妲西應付不來。
”
吉賽兒點頭。
“羅傑似乎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