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裡的捕快。
乃是保定城裡幾家镖行裡的镖頭夥計,剛剛保送了一對批财貨去山東回來,路過這兒打尖,正乘酒興笑鬧取樂。
地壩左邊靠内處,有株合抱大的柳樹,樹下也坐有一個漢子,他既不飲酒,也未買食,隻以背靠樹,用一頂破舊的草帽覆着眼睑,似在那兒打盹。
玉嬌龍駕着馬車飛馳而來。
到了村舍前面,勒馬停車,跳下駕座,絲毫不去察看周圍動靜,對坐在右桌上的那幾個漢子,更是連瞟都未瞟半眼,便大模大樣地徑直走過地壩,進入酒店去了。
那幾個漢子卻一齊向玉嬌龍叮來,一時間,他們真被她的這身打扮和相貌驚得呆了。
那幾個人有如見了生人的家鵝一般,呱啦呱啦地亂叫起來。
有的猜說她是京城裡出來的“相公”;有的硬說她是誰家班裡的“旦角”;有的疑她是拐良私奔;有的說她是送婦回門。
幾人乘着灑興,聲粗話野,又說又笑,毫無忌憚地東猜西疑,評頭品足。
這些浪言谑語也斷斷續續地吹進了玉嬌龍的耳裡,她雖然心裡怒惱,隻因一意想着趕路,也就強忍怒火,不去理他。
她匆匆買了幾個包子,并向店家要過一碗蔥湯,返身出店,遞給車上香姑。
她自己則站在車旁,等候香姑進食。
那幾個漢子歪脖抖眼,直向玉嬌龍身上瞟掠,口裡仍在不停地說些不堪入耳的話來。
香姑喝完了湯,伸手出簾,将碗遞給玉嬌龍。
玉嬌龍便又匆匆進店還碗去了。
右桌上席的那位漢子瞅着馬車對另幾位漢子說道:“瞧這後生都長得這般标緻,那車裡的婦人更不知怎樣令人消魂!誰有膽量去挑開車簾,讓大家瞧瞧,今天這桌酒菜錢,算我認了。
”
坐在下方一個二十五六來歲的漢子,反披羊皮,相貌極為彪悍,毫不在意地說:“這有何難。
隻挑簾瞧瞧也不算漢子,誰再添得一壇酒,一腿羊,看我拉她出來亮亮。
”
幾個漢子狂興大發,不住在旁帶賭帶激,你一言,我一語,一場作惡便算賭定。
玉嬌龍還過碗,返身出店,剛跳上駕座,那下坐漢子站起身來,将羊皮披衣抖落座上,便邁步走到車前,斜乜着眼對玉嬌龍說道:“你怎舍得把一個美人兒關藏在車裡。
牽出來咱弟兄們瞧瞧也損不了一絲兒的!“邊說邊伸手去撩車。
玉嬌龍怒極,還不等那漢子的手觸到車簾,便舉起馬鞭向他手腕揮去。
随着一聲慘叫,那漢子便護着右腕蹲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鞭落在他的背上,隻見層層衣服一齊綻開,背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血口。
桌上那幾個漢子一齊操起兵器撲了過來。
還不等玉嬌龍呼喚,一柄劍便已從車簾裡遞了出來。
玉嬌龍抽出寶劍,跳下駕座,那幾個漢子已經撲到跟前。
為首那條漢子手握一把帶環大刀,猛地向玉嬌龍頭上劈來。
玉嬌龍并不用劍去迎,隻閃身躲過。
第二個使護手鈎的漢子卻趁此運鈎直取她的頸項。
就在這一刹那間,另三個漢子也同時圍了上來。
玉嬌龍見他們人多,不敢輕心,一咬唇,用劍拔開鈎端,順勢送出一劍,還不等那漢子來格,忽然反腕一抖,那劍尖閃成數道寒光,直向那漢子手腕點去。
那漢子一聲慘叫,護手鈎随着右手一齊落到地上。
玉嬌龍趁此一閃跳至壩上,拉開身手,運劍直取為首那個漢子。
那漢子見使護手鈞的漢子負傷,心裡不免有些慌亂,一面鼓噪同伴,一面舞刀來迎。
王嬌龍和他鬥了幾個來回,正想尋個破綻将他刺傷,不料那三個漢子卻竄到她左右和身後來了。
一時間,四隻手,四般兵器,一齊向她攻來。
玉嬌龍雖然身手矯敏,已覺有些情急。
她将心一橫,瞅住右旁使潑風刀那漢子一絲破綻,猛然翻身斜刺一劍,趁他縮手去擋時,忽又挑起劍尖,直向他咽喉刺去。
那漢子急忙一閃,雖算躲過劍鋒,一隻耳朵卻已被削落。
那漢子被驚得魂飛魄散,護着傷處,跳到一旁去了。
為首那大漢,怪叫一聲,又掄刀直砍過來;身後那漢子也奮力來攻;左邊那漢子也料刺裡從下路用棍掃來。
玉嬌龍一躍躲過棍,架住帶環大刀,可對從後面直向她背心搗來的柳葉刀尖,其勢已經閃躲不及了。
正在這危急之時,忽見一團白晃晃的東西直向那漢子的面門飛來。
那漢子趕忙閃身一讓,他手中的刀也縮了回去。
玉嬌龍趁三人愣住的一瞬間,回身一劍削傷那漢子臂豚,倏地抽劍翻身,使出石破天驚劍路,嗖嗖嗖,一連三劍閃電般地詢為首那漢子刺去。
可憐那漢子僅僅躲過第一劍,第二劍匣刺穿了他的鎖骨,第三劍又刺穿了他的左腕,他隻哼了兩聲,便跌坐到地上去了。
剩下那個漢子忙向壩邊逃去。
玉嬌龍殺得興起,哪肯饒他,縱身追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