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腿上狠狠地砍了一劍,這才回過身來,鄙夷地看了看那幾個受傷坐地、狼狽不堪的漢子。
她猛想起适才當她正危急間那突然飛來的器物,不禁好奇地向四周探望過去。
隻見地壩那邊大柳樹下站着一人,兩手抱胸,不聲不響地在那兒冷眼旁觀。
他頭上草帽戴得眉低,帽沿幾乎遮住鼻梁,面孔也看不清楚。
玉嬌龍心想:“難道是他?”她正想上前動問,猛然想起:這樣作豈不是讓他和這些漢子結下仇恨!她站在那兒略略猶豫一下,便回身走到車旁,跳上駕座,揮鞭催馬疾馳而去。
太陽已經西斜,原野上吹來一陣帶有泥土香味的涼風。
玉嬌龍經過一場殺鬥,她一怒之下,一連傷他六人,頓覺氣消恨解,心裡不禁有種痛快淋漓的感覺。
被剛才的一場殺鬥吓得心驚肉跳的香姑,也不顧迎面吹來的陣陣寒風,探出半個身來,不停地向她追問剛才生事的前後經過。
玉嬌龍正和香姑問答間,忽聽車後傳來一陣緊驟而清脆的馬蹄聲。
那蹄聲越來越近,玉嬌龍立即警覺起來,忙叫香姑放下車簾,她也暗暗留神身後動靜。
随着已經靠近的蹄聲,忽見車旁出現了個身跨黃馬背背一頂破舊單帽的漢子。
那漢子縱馬趕過馬車,在驿道前約五十步遠的地方停下馬來,勒馬昂頭,擋住馬車去路。
玉嬌龍覺得有些詫異,忙收疆停車擡頭望去,她頓時驚得張大了眼睛,心頭感到一陣緊縮,猛然間,在她面前出現的,竟幾乎使她錯當成她正在茫然追趕的羅小虎了。
她不由閉下眼來,停了一瞬又重睜開,再仔細看去,隻見馬上漢子那雙斜插入鬓的眉毛,那對滾圓閃亮的眼睛,以及眼裡隐隐含着仇恨神情,這些都和羅小虎相似極了。
略有所異的地方也被玉嬌龍很快地就辨認出來了;那副因下垂而顯得冷酪的唇角,那仇恨中含有幾分警狡的眼神,以及右邊太陽穴上那條長長的傷疤。
玉嬌龍看到這些,才暗暗地喘過一口氣來。
同時,她已從他的衣着和那頂破草帽上,認出了他就是适才站在酒店地壩邊那個漢子。
馬上那漢子也把玉嬌龍打量一番後,這才翻身下馬,來到玉嬌龍馬頭前站定,将拳一抱,說:“請足下下車,我有話說。
”
玉嬌龍見他衣衫破舊,風塵仆仆,說話卻這般文雅,不覺又是一驚。
但她仍端然未動,隻應道:“有話就消講來。
”
那漢子:“适才酒店門前之事,原是那幾位朋友的不是,懲戒他們一下也是應該。
隻是足下也未免過于任性手狠,目中全然無人,我在一旁看了不服,特地趕來請教,欲與足下見個高低。
“玉嬌龍聽了好生奇怪,真不解這漢子究竟是個何等心性。
她不禁問道:”适才投來那個器物,可是你晴中相幫?“
那漢子猶豫了下,不覺失笑,說:“什麼器物,不過一個饅頭,說不上相助。
”
玉嬌龍:“當時你既暗中相助,現在卻又說不服,豈不令人難解。
”
那漢子:“當時他們仗恃人多,就是以衆暴寡,足下勢孤,義當相助。
足下自恃藝高,一連傷他四人,已轉弱為強,若論他們所行所為,不過酒後輕狂,雖有傷風化,卻罪不至死。
足下已傷他四人,意猶未足,卻對那使帶環刀的漢子連刺兩劍,連已敗逃的最後一人也不放過,未免過于手毒心狠。
我為此不平,來尋足下,請一見高低,好讓足下也知道江湖也有江湖的道義。
”
玉嬌龍沒料到那漢子竟然說出這大一番道理來。
她好奇地打量着這漢子,總覺他有些古怪,她想笑,卻又不便笑出來。
她突然又感到這漢子有些像燕姑,她不禁問道:“你姓甚名誰?”
那漢子:“這,足下無須知道。
我也不想請教足下的姓名。
”
玉嬌龍從他的話語裡感到一種傲氣,心裡有些不高興起來。
又一打量,見他身旁并未帶有兵器,不禁詫異地問道:“你既趕來和我較量,然何不帶兵器?”
那漢子笑了笑,伸手從腦後衣領裡抽出一柄刀來。
那刀不過一尺五寸長,厚背薄口,沉甸甸的。
玉嬌龍不覺又是一驚。
她真沒料到,這漢子不僅相貌極似羅小虎,就連他手裡的那柄刀,也和羅小虎使的那柄刀一般模樣。
她懷着一種好奇和莫名的沖動,提劍在手,跳下座來,指着離道旁約百餘步遠的一處草坪說:“走,到那兒比去。
”
二人來到草坪,相互離開十餘步遠站定,也不再答話,那漢子将刀一抱,說了聲“請”,便擺開架式,等候玉嬌龍攻來。
玉嬌龍雖己端平了劍,但卻隻站在那兒,并無進攻之意。
她直到這時也還沒有明白過來,為什麼要來這麼一場較量,彼此無仇無怨,那漢子臉上也無怒氣,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