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謝三現身京城
已越來越近,藍惜惜看上去卻越來越虛弱。
她被裹在一塊白布裡面,像面旗幟一樣挂在了旗杆上,身上被寫着四個大字:“求見謝三”。
囚車駛向哪裡,“旗幟”就飄揚到哪裡。
陳溪橋相信現在江湖上已經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情,謝三一定也不例外。
但是謝三卻遲遲不肯現身。
倒是王船行從京城趕了過來。
雖然他解釋是來接應陳溪橋的,陳溪橋卻知道他是總捕衙門派來監視自己的。
總捕衙門裡的會議剛結束,司馬無鹽就得到了飛鴿傳書。
會上每個人說的每句話,司馬無鹽都向陳溪橋複述了一遍。
司馬家九小姐的耳目之多神通之大,本就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為了當好名捕陳家的媳婦,早在三年前,司馬無鹽就開始在江湖上和衙門裡發展自己的勢力,任何地方有什麼風吹草動,司馬無鹽一定會最早得到消息。
不過,陳溪橋并不把老家夥們的小把戲放在心上。
陳六死後,陳溪橋經曆過太多這樣的事情,現在他已真正明白世态炎涼四個字後面的辛酸和苦澀。
幸虧他的生命中還有一些可以性命相托的親人和朋友,紫荷是一個,張橫舟是一個,司馬無鹽也是一個。
陳溪橋甚至認為這其中還有王船行。
王船行隻跟過陳六十幾天,卻比陳六的老部下們還要念舊。
隻要在京城,每月初一和十五他都會上陳府來問候一聲。
王船行是個很沉默的人,很少說話,每次來陳府隻是跟同樣沉默的張橫舟在客廳裡面對面坐着,大眼瞪小眼,好像隻是為了把時間打發過去。
但每次陳家有了困難,不用人跟他說,王船行卻都會妥妥當當地把事情給辦了。
“我是胡總捕頭派來接應你的。
”今天早上王船行出現的時候,他這樣跟陳溪橋說。
他的眼神有些愧疚,甚至都不敢直視陳溪橋。
讓陳溪橋這個聽他說謊的人,竟然比這個說謊的人還要不好意思。
“謝謝。
”陳溪橋緊張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樣跟他說話。
王船行卻已經不說話了。
他加入到隊伍裡面,像一朵烏雲鑽進了一堆烏雲,如果不仔細察看,根本無法把他從身邊的那些捕快中分辨出來。
陳溪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小捕聖王船行實在是一個怪物。
司馬無鹽早已經忍不住在一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王船行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身邊的這一切跟他并沒有什麼關系。
日上三竿,陽光大得快要把大地曬裂了。
但是,陳溪橋的心裡卻沒有一點陽光明媚的感覺。
不知怎的,他甚至有一種天上正陰雲密布的感覺,呼吸都變得不太順暢。
謝三一定就在附近。
不假思索間,陳溪橋就得出了結論。
事實上,不僅陳溪橋,王船行、司馬無鹽和司馬九兄弟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很凝重。
謝三的殺氣已經比三年前更強了。
路邊的林子裡,一點動靜也沒有,但路邊的野花像忽然遭了霜打,全部凋謝了。
謝三好像一點都不着急,跟着隊伍走了二十多裡路,還是沒有露面。
“晚上,我會按計劃帶着藍惜惜一個人走。
”陳溪橋下了決心,向司馬無鹽強調。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司馬無鹽抿了抿嘴,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這件事我已計劃了很久,如果你跟着我就會前功盡棄。
”“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我若能告訴你,早就告訴你了。
”“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的事情我都應該知道。
”“也許不知道,對你我都更好一些。
”陳溪橋神情中掠過一絲憂慮。
“好吧,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司馬無鹽悠悠地說,兩隻大眼睛裡竟有淚光閃動,”因為家裡還有個人會一直等着你。
”陳溪橋盯着司馬無鹽的臉看了很久,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我一定會的。
”
陳溪橋帶着藍惜惜沒走多久,王船行也開始行動了。
江南的春夜總是帶着些潮乎乎的氣味,讓人免不了會産生一些憂郁的感覺。
王船行現在就有一些這樣的感覺。
三年前,剛到總捕衙門的時候,他還曾有過很多夢想。
然而現在這些夢想都沒有了。
随着他最崇拜的偶像的死亡,總捕衙門變得越來越像一個泥潭,在裡面呆得越久,他就越是不知道何謂是非對錯。
陳溪橋的背影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王船行知道,自己也到了應該出發的時候。
“王兄,這麼嚴肅?在想什麼深奧的問題?”不知什麼時候,王船行的身邊已經多出了一個人。
司馬無鹽騎在一匹俏麗的胭脂馬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王船行覺得自己眼前一亮,好像黑夜裡突然亮起了另一輪明月。
“司馬小姐,這麼晚了還有雅興出來?”“王兄豈非也是如此?”司馬無鹽話鋒一轉,“小妹隻是知道王兄千裡追音的功夫天下無雙,所以想借王兄的光,跟上那個冤家。
”“你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司馬無鹽沉靜地點了點頭:“王兄請放心,如果謝三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