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盼着自己生病吧。
安妮說,男人有時候是礙面子的,正經的有了病也是不肯去看。
安妮這樣說,心裡是有些着急,你王祈隆還是不肯拿我當知己啊!
王祈隆說,你呀,難怪爺爺總要罵你混,哪有誰正經有病不去看的?
安妮正了色說,王祈隆,你是不是把我當做你的親人?
當然!然後笑道,你沒病吧?
安妮依然正色道,你如果把我當你的親人,有了病會不會告訴我真相?
王祈隆仍然是笑,你呀,越說越起勁了。
安妮說,你要有了不想讓人知道的毛病,我們可以到北京去看。
北京不行,我們還可以到美國去看。
安妮同王祈隆說起到美國去的話題,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的,後來安妮又說過許多次。
北京已經是個很遙遠的影子了,美國從嘴裡說出來,就更像是夢一樣從耳朵邊上擦過去,壓根就沒進到裡面。
那一刻他隻當是玩笑話了,覺得再說下去,也論不出個理來。
就笑了答應,我若病了,一定找你,咱們先去北京,再去美國。
談話仍然是沒有什麼結果的,但是安妮想,慢慢的,她能夠把他感化了。
實在不行,她就把包袱直接抖出來,并且告訴他,她其實不在乎這個。
那時,王祈隆就會明白她愛他的心,明白她安妮愛他愛得究竟有多深。
安妮是懂得愛的,安妮到現在才仿佛知道,她其實是懂得愛人的。
在過去,她是隻知道索取,從來是不講求還報的。
就算是愛過的,也隻不過是帶了很大的利己主義和尋開心的成分。
那時候所謂的愛,來得快,走得也急,所以并不讓人惋惜。
現在她才懂得,真正的愛是來得很慢的。
或者說,正因為來得慢,她才覺得像是真正的愛。
安妮不着急,她還要等待着王祈隆自覺起來,至少他應該明白了她的決心。
她一心想得到王祈隆的愛,哪怕僅僅是精神的。
在眼下這一刻,同王祈隆共同分擔他的病痛,就是最大的愛。
安妮是塌了心的,她争取的東西必須要得到,她是安妮。
就算王祈隆在某些能力上會讓人失望,可怎麼都阻止不了她要把他争取過來的那份信心。
王祈隆已經不是單純的一個人了,在某種意義上,他已經成了安妮的一種決心。
讓安妮滿意的是,她這次從北京來,王祈隆不再回避和她在一起。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散步,甚至一起出入一些公衆場合。
除了安妮以外,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二人的婚姻隻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這樣,反倒是省去了許多世面上的閑言碎語。
八月的末尾,王小龍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考取了複旦大學新聞系。
王小龍的考分并不是太理想,王祈隆托了許多人,做了許多艱苦細緻的工作,才換來了這個結果。
王祈隆想到當年自己上大學的時候,是讓人家替換了。
而現在,卻不知道兒子是替換了誰家的兒女。
這是王祈隆為兒子第一次使用市長的權力,仿佛是他人生價值的驗證。
他親自帶兒子四處購置上學的用品,買了許多時髦的衣服和日用品。
隻要是兒子看上的,他全部都買下來。
他大把大把付錢的時候,心裡是有一種隐約的快樂的。
實際上他覺得,兒子實現的某些東西,比他自己實現了還讓他高興。
安妮送了王小龍一隻YONEX網球拍,和一套配套的ADIDAS網球服。
王小龍還不會打網球,安妮想帶他去學,喊了幾次都被他搪塞過去了。
安妮說,這些東西到了學校裡,就成了身份的标識。
雖然王小龍和安妮隻見過幾次,他覺得一點都不讨厭這個有可能取代他母親位置的、亮麗而又睿智的女人。
他們很談得來,他們時尚起來,王祈隆就隻有看電視的份兒了。
王小龍把安妮同他的女朋友蕭潇放在一起比了,就覺得蕭潇身上是缺了許多内容的。
蕭潇今年沒有撞上本科分數線,狠狠地哭了一場,準備報名再複讀一年。
對于他們這些說變就變的孩子,誰又能知道明年會是什麼樣子呢?王祈隆想想自己過去,上大學之前滿腦子的奶奶;大學畢業後還是滿腦子奶奶。
奶奶幾乎成了他生活的軸心。
而兒子王小龍可不是這樣,他是獨立的,他腦子裡既沒有爹也沒有娘,隻有他自己。
他的個子同父親一樣高了,精神也要同父親一樣高。
而且他的精神世界,比父親的岣唬宰擁氖嗆诳偷酃琋BA和F1汽車拉力賽。
更重要的是,他的腳上沒有大王莊特有的标志。
王祈隆帶了兒子回大王莊去祭祖。
王小龍根本沒有聞見過太爺爺的氣兒,對太奶奶的印象也完全是模糊的。
可父親隻有這一件事是固執的,一定要讓他回去。
回到熟悉卻又極其陌生的大王莊,王祈隆又一次從那些村人的眼睛裡看到了二十幾年前的光彩。
他親切地和村裡爺兒們招呼,他介紹他的兒子王小龍。
他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