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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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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有機會呀你也得争取出去一趟,我要是早十年出去,絕對不是今天這個樣子。

    我心想您奮鬥了幾十年,也就這麼一個機會,我才工作多久呀,想出國,沒門兒。

    想出國呀,不要來海關,就像當年讀書的時候,俺們老師講的,想當作家,不要來中文系。

    那才叫惡心呢,以為作家是個好鳥,誰都愛當?誰愛當誰當去。

     我和老程在工業區裡走了一圈,他就跟我握手告别。

    他說老馮給他安排了個茶話會,歡送他,時間差不多了。

    還叫我有空去家裡吃飯。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心酸起來,老程這輩子就這麼完了,我才開了個頭呢。

    我總不能像他這樣過一輩子吧?問題是我可能還過得不如他呢,他至少做到了處長這一級,我這輩子有希望做處長嗎?看我現在這個發展勢頭,夠嗆。

     跟老程分手後,我沿着河堤向東走去。

    那裡是農民叔叔建的住宅區。

    他們把房子建好後,卻不在裡面住,全租給外來工。

    我的初戀情人洪玫女士就在裡面占了一間房。

    那間房差不多算是我的半個家,我閑得無聊的時候經常溜達到那裡,吃飽喝足,還跟她睡一覺。

    洪玫給我吵醒了,有些不高興,她說,要來就早點來,要不就别來,你還讓不讓人睡覺?我看了看手表,快兩點了,再過半小時,她就該上班了。

    她那公司管得可嚴了,上下班要打卡,遲到要扣錢。

    我本來想坐下抽根煙,我把煙都拿出來了,這時我把煙又放了回去,說,你睡吧,我走了。

    洪玫趕緊坐了起來,說,怎麼啦?說你一句就不高興了?人家的意思還不是想你早點來,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我說,明白,全明白,我也得回去上班,對了,學校現在管得緊,換了領導,以後咱們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

    洪玫一聽就跳了起來,邊穿衣服邊說,江攝,你什麼意思?你不想來就明說,找什麼借口? 我懶得跟她吵,我們經常為一些無謂的事吵架,當然大部分時間是我跟她過不去,我老是對當初她離我而去念念不忘,時不時要找點事來惡心她。

    我惡心完她就回單位,跟軍伐鬥,在單位受了氣,我就找洪玫發洩,所以說我左右不是人,到處受氣。

    活着就是受罪。

     回到教案室,我把教案翻開,在上面畫杠杠。

    剛畫了兩頁,有人推門進來了,我正要拿這件事發點脾氣,發現面前站的那個人是周怡,我咧嘴一笑。

    這才想起時間過得真快,她們實習三個月了,要畢業分配了。

    周怡說,想我了吧?我說,想,想得心都痛了。

    周怡說,講大話也不臉紅了,跟誰學的?我說,咱多聰明,用得着跟人學嗎?周怡說,你是夠聰明的。

    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檢查我的工作。

    我給她倒了杯水,她喝了一口,說,你這工作不錯嘛,又輕松又有意思,馮子興真會關照你。

    我說,老師的工作你就少管了,說說你吧?實習完了,等着分配吧?周怡說,是呀,現在才知道讀海關學校的好處,畢業分配不用愁,要是讀别的學校,現在還不為畢業分配忙得焦頭爛額,哪裡有空跟你談情說愛?我說,咱們這也叫談情說愛?周怡說,那叫什麼?我說,叫放屁。

    周怡假裝把眉頭皺起來,罵我老不正經,從來就說不上三句幹淨話。

    接着她把杯裡的水喝完,說是要開班會,拉開門走了。

     周怡一走,我就把教案丢在一邊,發起呆來。

    這丫頭就像那首歌唱的,就像一隻蝴蝶,突然飛進了我的窗口。

    她一走就是三個月,其間就打了三個電話,通了兩封信。

    我竟然快忘了,曾經因為她跟軍伐鬥過呢。

    讓我高興的是,她還要作一個月的停留,也就是說,這一個月裡,我還有些開心的事呢。

    然後呢,然後她就畢業了,分配工作了,然後像許多女學生一樣,談戀愛,結婚,生孩子,慢慢地,她會把我忘記,我也會把她忘記,我們都會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自己的生活。

     外面突然熱鬧起來,響起一片腳步聲。

    我開了窗,走到陽台上,看見軍伐正集中畢業班的學生訓話。

    周怡看見我,做了個鬼臉。

    我想起好久沒跟這小婆娘吃飯了,不如晚上請她吃頓飯,就對着她打起手語來,我說,六點鐘,在門口碰頭,吃飯。

    周怡說,OK,我要吃紅燒鯉魚,喝珠江啤酒。

    周怡隻顧着對我講啞語,忘記跟上大部隊的腳步,給軍伐發現了。

    軍伐順着她的目光看見了我,怒火中燒,大喝一聲,周怡,出列。

    周怡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給人抓住了把柄,這下好了,出了個大洋相,衆目睽睽之下罰站。

     好在同學們不覺得這件事丢人現眼,反而把她當成了英雄。

    等隊伍解散,大家一擁而上,把周怡圍在中間,像簇擁英雄一樣擁着她回宿舍。

    周怡在人群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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