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他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宣告一場戲劇的落幕。
而這聲音非常凄厲,充滿了哀怨。
他越發驚恐了,他覺得自己多麼脆弱,無法改變任何事情,也無法改變将來的下場。
然後,他痛苦地哽咽起來,因為死亡橫在面前,他無路可逃。
“放心吧,沒事的。
”
蕭南好言安慰着身邊的死黨。
他掏出手機,注視着幽幽的屏光中時間在慢慢地流逝。
随着十二點的逐漸逼近,他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深夜十二點,總是一個神秘莫測的時刻。
時間停在十一點四十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把高度緊張的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那仿佛是死神的召喚。
蕭南握着手機,就像握着一塊燒得通紅的火山岩,手心被灼得火燙,差點沒把它甩出手去。
接嗎?還是等待着它自動放棄?
手機鈴聲一直響着。
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用強烈的節奏震撼了心髒。
蕭南終于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誰?”他的聲音有點顫抖,生怕聽到鬼怪的号叫。
但那聲音顯得絕望,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你……你是誰?”蕭南隻覺心在狂跳,頭皮發麻,腎上腺激素在快速分泌。
“我是Miss柯,快來救我!它來了!”
“誰?誰來了?”蕭南着急地叫了起來。
可是隻聽到Miss柯說:“我在教員室,快來救我。
求求你了!”然後是手機摔到地上的聲音,斷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畢浪緊張地抓着蕭南的手臂問道。
“Miss柯有危險了。
我要去救她。
”
蕭南說着,從床上走了下來。
畢浪驚慌地喊道:“那我怎麼辦?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也要去!”
他趕緊從床上爬了下來。
兩個人離開寝室,沖下樓梯,出了宿舍樓然後沿着小徑匆匆地朝教學樓跑過去。
今夜的夜色沉重得像葬曲,微薄的月光照不穿凝固的黑暗。
教學樓兀立在黑暗中,孤獨如一座巨大的墳冢。
夜晚冷冽的氣息攜帶着殘酷滲進了空氣中。
蕭南和畢浪沖進樓道裡,直往教員室跑過去。
剛才從校道上跑過來的時候,他們看見教員室裡還亮着微弱的燈光,這說明,那裡面有人。
跑在走廊裡,距離教員室越來越近,蕭南和畢浪聽見有東西砸碎的聲音,好像有誰在做生死搏鬥似的。
眼看就要到達教員室了,隻見一個身影從房間裡被抛了出來,半個身子倒在門口。
這把畢浪和蕭南吓得一動也不敢動。
倒在地上的人正是Miss柯,她血流滿臉,看見蕭南和畢浪,拼命地向他們爬過來。
“救救我!救救我!”
她努力爬呀爬,雙手抓着地闆,血迹斑斑。
眼看她就要爬出來了,但房間裡一股強大的力量又把她拖了回去,地闆上拖出一攤血迹。
房間裡還有别人?不,也許根本不是人!聯想到最近發生在Miss柯身上的種種怪異的事情,蕭南更相信這時在教員室裡的,是一個怨念極重的惡靈!
人皮燈女鬼纏上了Miss柯,要上她的身!
“救救我!”
Miss柯雙手死死地抓住門檻,她拼盡全力,向走廊裡吓得動彈不得的兩個男生求救。
無助的她睜大了充血的眼睛,充滿了驚恐和絕望的眼神狠狠地砸在兩人的天靈蓋上,打得他們有點發懵。
教員室裡這時傳出來無比怪異的陰笑,像舔肉骨頭一樣舔着緊張的臉。
畢浪抓着頭皮,拉扯着頭發,他覺得自己就要瘋掉了。
世界開始飛快地旋轉起來,他仍清晰地聽見月光下幽怨的陰笑聲。
誰也沒有膽量上前一步。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Miss柯抓住門檻的手慢慢地松開,終于,她被徹底地拖回到了教員室,裡面傳出來她撕心裂肺的号啕驚叫。
那悲慘的叫聲像切開了他們的脖子,然後從傷口灌進體内,堵得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畢浪腳一軟,倚着牆癱了下去。
惡靈仍在教員室裡肆虐。
Miss柯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門口的地闆上閃過瘋狂飛舞的影子。
蕭南顫抖着,同時勇敢地挪動着腳步向教員室走過去。
他害怕極了,自己不是在走向教員室,而是地獄。
地獄的大門,今夜為誰而敞開了?
當他終于走到門口,蕭南發現房間裡顯得狼藉不堪,好比經曆了戰亂或者台風。
隻見Miss柯突然尖叫一聲,身體被抛到牆上又狠狠地摔下來。
她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房間裡除了她,沒有其他人。
但蕭南知道,它就在裡面,是無形的,會從暗處突然發動襲擊。
忽明忽滅的燈光中,不斷閃爍着危險的氣息。
窗戶玻璃全都被某種可怕的氣場拍打出恐怖的響聲。
砰的一聲,一塊玻璃受不住壓力,遽然破裂,碎玻璃散落一地。
一張椅子咿呀一聲無端端地被移開,就像是為了誰而讓路。
一個東西又再次逼近Miss柯。
蕭南能感覺到它的氣息和腳步,卻看不見它。
倒在地上的Miss柯突然又站了起來。
不,更像是被提了起來。
好像一雙鬼手抓住了她的頭發,而她拼命地抓住那雙鬼手。
“放過我!求求你!”她對面前的惡靈苦苦哀求道。
沒有回答。
她的頭狠狠地被砸到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