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生出一具屍體支離破碎的景象。
結束了,他就像溺水者獲救一般,大口地喘息起來,讓冰涼而濕潤的空氣湧入胸膛。
美麗的月光,此時此刻讓他感動得想哭。
畢浪疲憊不堪地回到寝室,決定好好地睡上一覺。
他把頭埋在枕頭裡,感受着平穩的呼吸。
脆弱的餘悸,忽明忽暗地洞穿心髒。
他剛剛殺了一個人啊,這本是罪惡的,但畢浪卻有種難以言明的快感。
這種快感竟使他的心靈得到充實。
他想到了宰豬的過程,屠夫把刀插進豬的喉嚨裡,享受着它最後的掙紮。
鮮血的味道刺激人的神經。
人身上其實都有殘忍的基因,終有一天會被激活。
然後我們發現,我們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善良。
寝室裡流逝着死寂。
畢浪心想着第二天一早,人們就會發現Miss柯的屍體。
放了整整一通宵的屍體,被夜風吹得臉部脹紫,血凝結在水泥地上。
還有蕭南,他死了嗎?或許人們也會發現他的屍體……
他想太多了,該睡了。
剛合上眼皮的畢浪忽然覺得天色竟馬上亮了。
眼皮上跳動着灼熱的光芒。
他睜開眼睛,外面的天色還是一團漆黑,明明仍是黑夜。
隻是書桌上的人皮燈又亮了起來。
死灰複燃般的光亮刺破了寝室的黑暗。
怎麼會這樣?
畢浪霍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氣心急敗壞地沖到書桌邊,找到人皮燈的開關,關掉。
人皮燈稍滅片刻又亮起來。
它與他對抗着,他無法打敗它。
畢浪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人皮燈為何到現在還要折磨他。
Miss柯明明已經從樓頂摔下去了呀!一切都結束了才對!
就在這時,寝室的門霍地彈開了。
畢浪驚恐地看向門外。
剛才是否已經把門關好,他也記不清,但能把寝室的門這麼迅猛地推開,絕不會是風力所緻。
雖然他此時确實能感覺到陣陣陰風從門外呼呼地吹進來,不消片刻便把寝室變得跟陰曹地府一般的陰冷。
徹骨的寒冷鎖住了他。
他坐在椅子上,聽到大腦像分裂般發出咔的一聲。
他聽得見,從遠處慢慢地逼近的一種輕微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蟲子在地闆上蠕動,但更像是一具屍體從樓梯上血肉模糊地爬了上來。
當它終于出現時,畢浪吓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不正是Miss柯嗎?
不可能,她明明死了才對……畢浪從未感受到如此地恐懼,他的身體劇烈地痙攣起來,每一刻都似有千萬伏電流經過血管,把冰冷的血液都煮沸騰了。
那的确是Miss柯,千真萬确,她的樣子恐怖極了,走起路來就像電影裡的活死人。
哇啊!畢浪驚叫起來,直退到牆角。
“你、你是人是鬼?”
Miss柯陰慘慘地笑了,滿是血污的嘴巴好像剛喝過血。
她說:“我是鬼?嘿嘿嘿!不錯,我是鬼!自從小萱死後,我早就沒有活着的意義了!”
“小萱?”畢浪猜想她說的是顧心萱,“你、你認識顧心萱?”
“何止認識?”Miss柯仰天大笑一聲,陰厲的笑聲迸裂在幽暗的空間裡,“我是她的姐姐!”
畢浪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Miss柯是顧心萱的姐姐?竟會這樣!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喃喃問道:“你明明姓柯……”
“有什麼好奇怪的?自從父母死後,我們便被不同的家庭收養了,可這絲毫阻止不了我們血濃于水的親情。
小萱每當有心事都會向我傾訴,我知道她和Kelly之間的事情,我也知道老師和同學們背地裡嘲諷她們是同性戀!哼,那些該死的家夥,我會讓他們得到懲罰!”
Miss柯不再是那個和藹可親的英文老師了,她舉着刀,臉部扭曲着。
她傷得很重,卻沒有死。
心中的仇恨支撐着她破碎的身體。
她大概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眼前的男生殺掉,才肯倒下去。
血嘩啦嘩啦地從她的衣服淌到地上。
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在這之前,她要殺死這個男生。
在殺死他之前,她會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
畢浪想到了什麼,問道:“三年前,是你害死了那些女生?”
“不,我隻是裝鬼吓吓她們而已,真正動手的是Kelly。
她無法忍受那些烏鴉嘴對小萱的侮辱。
”
“那麼,這些日子以來,那些人皮燈女鬼事件和死去的人也都是你們的傑作?”
“沒錯,人皮燈女鬼是我們一手導演的,用來掩飾我們的複仇計劃。
我和Kelly都認為,小萱是被和她交往過的男生害死的。
所以當我在小萱的遺物裡發現了她的相冊之後,我們就定下了這個複仇計劃。
正好學校要重開第四層宿舍樓,這簡直是助了我們一臂之力。
”
“所以,鬼詩才會出現!原來是這樣,Kelly本身就是校刊的工作人員,當然能使鬼詩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畢浪想了想,又問道,“可是,你們為什麼要殺死教導主任呢?還有張天遊。
”
“教導主任?哼,他隻是不走運罷了。
誰叫他把Kelly的日記本繳去了?凡是阻礙我們計劃的人都得死!至于張天遊,他該死!”
“他沒有和顧心萱交往過呀!”畢浪替死去的同學申訴他的無辜,卻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