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于堂中設宴。
吃了一會兒,有歌妓多人魚貫而入,起曼舞、抛繡球,以為行酒令,樣式新穎,讓公子覺得十分好玩。
衆人中有一少婦歌妓,不時向公子投來一瞥,但見此人,面容雖不是二八少女,但半老徐娘,氣質不同,别有熟女氣韻。
公子連看幾眼,覺得有些意亂情迷。
後來,公子無意間看見案上有一種金制器皿,口很大,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紋,鑲滿名貴的寶石,遂問其為何物,主人笑道:“這是我這兒的二等器皿,是仿造伯雅造成的。
”
“伯雅?”公子不知其意。
主人笑道:“我們這裡的大号酒杯而已,可乘酒七升!”
公子“哦”了一聲,環望四周,帷幄低垂,突感陰森:“請問主人,您是……”
主人不答,始終與公子保持着一段距離。
夜宴至三更,主人忽對公子說:“你接着玩,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随後告退,外面有侍從列燭相随,排場如州牧級别。
望着主人鬼魅一般離去,公子突然感到局促不安,去牆邊撒尿時,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正是那少婦歌妓,她對公子說:“我見你善良,卻為什麼也被掠到這兒?”
公子說:“掠到這兒?”
歌妓說:“我等就是中了幻術,被掠到這兒,已多年,現在歸路永絕。
你新來,身上還有陽氣,如要想回去,還有希望。
”
公子大驚:“有什麼辦法?”
歌妓說:“我給你七尺白绫,以候主人,謊稱拜謝,近其身,蒙其頭,事即成功!”
天色将亮,主人回來入座,公子依歌妓之言,以白绫蒙住主人之頭,其人果然大恐,連呼饒命:“何人負我?壞我大事!以後再不能居住于此了!”說罷,掙紮着奔出門,飛馳而去。
後面的故事出乎我們的意料,公子并未離去,而是與那少婦歌妓過上了日子,一晃便是兩年。
其間又發生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隻知道二年過後,公子思念家人,想回去,少婦歌妓亦不挽留,為其餞行,後持鐵錘在東牆上開一洞穴,形狀一如公子來時的佛乳。
公子探頭外望,還沒等定睛,便被身後的手推出了牆。
公子坐在地上越發茫然,一擡頭遠遠望見前面的城牆上寫“長安”二字。
他不能明白,自己這詭異的經曆。
他在長安并無親朋,隻好一路乞讨,回到成都,家人說他已失蹤多年。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但一些謎卻無法解開:從荒廢寺院的佛像中入得一個幻異世界,這本身就令人稱奇。
公子在成都郊區進入佛像,出來時卻身在長安,那佛像的肚子更像是天文學上的“蟲洞”。
“蟲洞”類似于時空隧道,比如從地球到一顆星星,如有若幹光年的遙遠距離,乘坐人類的交通工具要花費上百年時間,而從“蟲洞”中穿行,也許沒幾天就到了。
如果我們把佛像的肚子理解為“蟲洞”,那麼張和又是什麼人?那幻異世界中的主人又是誰?二人什麼關系?主人為什麼稱少婦歌妓“壞其大事”?又為什麼怕白绫蒙頭?将公子騙入佛像内的目的又是什麼?幻異世界又是個什麼所在?這些謎随着我們的閱讀而被永遠地封塵在詭異的迷境之旅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