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言不語,眼神冷漠,從神情上,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更不能猜出啞巴此刻在想什麼。
一塊肉吃完,黑子立刻又機靈的遞了一塊過去。
啞巴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繼續吃。
小雨沉思片刻,道:“吳先生,你的身體沒有大礙吧?”
啞巴嗯了一聲表示回應,小雨又道:“那位呂先生……”啞巴進食的動作頓了一下,冷冷道:“生死有命,不用管他。
”我一時納悶,呂肅究竟出了什麼事?按理說呂肅手裡有U盤中的資料,啞巴不會這麼放任他不管才對。
莫非前天晚上,是呂肅動了什麼手腳?難不成他又将啞巴陰了一道?
說實話,呂肅這個人,心機實在是可怕,當初在玄冰墓,便曾經利用我和啞巴以及豆腐當開路先鋒,等到啞巴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殺死天兵趙老頭後,他才跑出來坐收漁翁之利,将我們三人都擺了一道。
莫非這次,他又整出了什麼幺蛾子?
我開口詢問,啞巴卻并不回答我的問題,隻是看了看天色,說天色已晚,讓我們今晚無論聽到任何異動,都不要再輕易離開營地,明天一早再離開,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管呂肅了。
小雨聞聽此言,便看了看我以及白斬雞等人,說:“既然呂肅不在,那他們……”沒有了呂肅這個關鍵人物,我們這些附帶的人,對于啞巴的隊伍來說,隻是可有可無而已。
果然,啞巴用手指了指馮鬼手,道:“他可以留下,其餘人自便。
”
黑子瞪大眼,緊張道:“自便,那我們是不是不能去摸寶貝了?”我說:“經曆了這麼多危險,你還想去摸寶貝?”黑子撓了撓頭,沒說話。
我看他的神情,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隐,便也釋然了。
沒有誰會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如果願意以生命冒險去換取需要的東西,就必然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理由去勸黑子放棄。
啞巴這話說完,馮鬼手卻是冷笑,說:“姓吳的,别人吃你這一套,我可不吃,我馮江一倒鬥這麼多年,頗有身家,我不缺錢。
不過行有行規,我這次是跟着呂肅下鬥,現在他人沒了,我也不會跟你走。
說,他出什麼事了!”
啞巴緩緩咀嚼着食物,漆黑的目光停在了馮鬼手身上,一字一頓,沒有任何情緒的說:“你是在命令我?”
馮鬼手抓住了手邊的槍,冷笑道:“是又如何。
”這槍還是啞巴的隊伍提供的,現在卻是反戈相向了。
我沒想到馮鬼手會為了呂肅翻臉,姓呂的收買人心,着實有一套。
刹那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白斬雞隻是冷豔旁邊,嘴邊挂着陰笑,仿佛在看狗咬狗一般,顯然沒有要幫忙的打算。
馮鬼手說完,啞巴忽然笑了一笑,嘴角微微一鈎,笑容轉瞬即逝,緊接着忽然擡起了手腕,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銀光一閃,馮鬼手拿槍的手猛然一抖,手槍霎時間掉在了地上,一柄銀色的飛刀插在了泥土中。
我看着那支飛刀,霎時間呆住了。
和爺爺給我留下的飛刀,外形幾乎一模一樣。
我想起了他在玄冰墓中,一刀差點兒将豆腐命根子廢了的情形,心裡那個猜測也更加清晰了:他是陳詞!
為什麼他不承認?
為什麼時隔這麼多年,他依舊這麼年輕?
為什麼他會失憶?
這一連串問題卻根本沒有答案。
這時,便聽啞巴神色平靜的看着馮鬼手,目光冰冷,淡淡道:“這支刀,之所以沒有廢了你這隻手,是因為你的手有用。
”
馮鬼手喉嚨動了動,臉頰上的肌肉微微一抽,最後盤腿坐下,沒再說話,隻是眼神很陰郁,壓抑着怒火。
小雨打了個圓場,說時間不早,安排一下守夜,大家先休息。
由于我們三人中了女鬼樹的毒,稍微虛弱,便被安排為一組,守第一班。
須臾,衆人都熟睡了,黑暗中隻有篝火跳動的聲音,雷子看出氣氛不對頭,沒說話。
啞巴中毒最深,臉色有些蒼白,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很久才移動一下。
他看起來有些虛弱。
我腦子裡很亂,許多話堵在喉嚨裡,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須臾,我将那支插在土裡的飛刀拔出來,遞給了啞巴。
啞巴接過飛刀,插進了自己的護腕裡。
我最終忍不住,道:“陳詞。
你是陳詞。
你恢複記憶了。
”
啞巴微微閉着眼,冷冷道:“陳詞……他算什麼東西。
”這一句話,便将我噎的說不出話來。
半晌,我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