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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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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弄了些魚,鑿了個石鍋架在火上,給我們頓了一鍋魚湯。

     雖然沒有鹽巴,但山裡有很多天然的香料,黑子頓了一鍋,隻見魚湯翠綠,賣相不是太好,讓人一看就懷疑是不是有毒,但等一吃到嘴裡,卻覺得又香又鮮,隐約還有股酸辣味兒。

    衆人這兩天都是吃壓縮餅幹,嚼幹肉,肚子裡發幹,嘴裡淡的不行。

    這會兒一鍋魚湯熱騰騰,滋味美妙,哪裡還禁受得住,用木棍兒折成筷子,石片兒洗幹淨了當碗碟,立刻開吃。

     不過狼多肉少,一群大老爺們兒,白日裡陣營不同,難免劍拔弩張,氣氛不對勁兒,這會兒見了吃的,聚在一起,哪裡還分什麼陣營,筷子在石鍋裡搶,搶不過的就罵娘。

     雷子痛罵馮鬼手:“我靠,姓馮的,你速度也太快了,你屬兔子的吧!”在搶魚這件事上,機關手的優勢被發揮的極緻,隻見馮鬼手那雙木筷子,就跟表演似的,眼力準,速度極快,一伸一撈之間,好東西全進了他碗裡,氣的衆人罵娘。

     馮鬼手陰陰一笑,呲出一口白牙,說:“我屬虎。

    ”黑子見自己做的魚湯這麼受歡迎,很是高興,但見衆人為了一鍋魚湯快要幹架的情形,頓時吓壞了。

     啞巴坐在一邊,不為所動,冷冷的盯着我們,我心中一動,夾了些魚給他送過去,說:“别死要面子了,吃點兒吧,否則天天吃壓縮餅幹會便秘。

    ” 我察覺到啞巴冰冷的面孔有一絲變化,雖然這個變化很細微,但還是被我給捕捉到了,霎時間,我忽然覺得啞巴并不像表面上那麼冰冷,他可能隻是習慣了這種态度,根本拉不下臉來跟我們這幫人湊到一起。

    我暗自好笑,正要開口,啞巴道:“滾。

    ” 我已經摸透了他的脾氣,便道:“我滾可以,滾你也要吃東西啊,我們吃着你看着,你說你要真是我爹,我這不成了虐待老人嗎?” 啞巴皺了皺眉,看向我,冷冷道:“我不知道,你臉皮可以這麼厚。

    ” 我笑了笑,道:“這算是我的優點吧,臉皮該厚的時候絕對不薄,古人雲:君子如水,能屈能折,能高能低,能磅礴而至柔,能微小而驚浪。

    ”啞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磅礴而至柔。

    ”沒等我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啞巴接過我手裡的東西默默吃了起來。

     須臾,衆人吃飽喝足,石鍋裡幹幹淨淨,一點兒湯汁兒也沒有剩下,啞巴依舊沒有什麼安排,在江岸邊紮營,濕氣重,水聲轟隆,讓人難以安睡。

    我不清楚啞巴打的什麼主意,但現在他不說,衆人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白日裡奔波了一天,這會兒便鑽進了帳篷,各自睡覺,隻有啞巴似乎在思考些什麼,一直坐在火堆旁,筆直的背影一動不動,看的久了,仿佛是一尊雕像。

     我忍不住想,陳詞會是什麼樣。

    如果他比啞巴還要冷傲,那麼他是和誰一起生下我的。

     我的母親又是誰? 我想到陳詞抱着個嬰兒的場面,就覺得不全不搭調,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來的。

     這麼想些有的沒的,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睡夢中,隻覺得水聲轟隆,讓人難以深眠,一直做着些似醒非醒的夢,迷糊間,似乎有人鑽進了我的帳篷裡,隐隐約約在對我說些什麼,但等我艱難的睜開眼時,周圍卻是昏暗一片。

     外間的篝火透進來,我發現有一個人影印在了帳篷上,身形筆直,一動不動,我驚愕的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是淩晨的兩點,我記得入睡前,是啞巴坐在那個位置。

     他居然還沒有移動? 這小子想幹嘛? 把自己累死嗎? 驚愕間,我又覺得不對勁,周圍似乎有什麼變化。

    我撩開帳篷,看了看啞巴,他察覺到動靜,轉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盯着篝火。

    我觀察了下周圍,帳篷裡沒有任何改變,啞巴也沒有任何動靜,一切似乎都如常。

     但我為什麼會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須臾,我猛地意識到,是聲音。

     白天那轟隆的水聲,現在忽然變小了,幾不可聞。

     我頓時想起了啞巴白天說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我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磅礴而至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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