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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似水年華 第二部 在少女們身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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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以至把它随身帶到了巴爾貝克。

    他對我們說,這是一幅魯本斯的畫。

    聖盧天真地問他畫上是否有畫家的署名。

    布洛克先生紅着臉說,由于畫框大小的緣故,他叫人将署名裁掉了。

    不過這無關緊要,反正他不想将畫賣掉。

    然後很快就把我們打發走,以便專心緻志去閱讀《zheng府公報》。

    各期報紙充塞房間,他非看不可。

    據他說,這是”出于他在議會中所處的地位”使然。

    究竟這地位的确切性*質如何,他并未對我們加以說明。

     “我帶一條圍巾,”布洛克對我們說,”因為西菲洛斯①和波瑞阿斯②正在争奪着盛産魚類的大海,而且散戲以後我們隻要耽擱一小會,就得到紫紅手指的厄俄斯③初放晨曦時歸來。

    對了,”待我們走出門外,他向聖盧問道(我渾身發抖,因為我很快就明白布洛克用這種冷嘲熱諷的口氣談論的人正是德·夏呂斯先生),”前天上午我看見你在海灘上跟一個身着深色*上裝的潇灑幽靈散步,那人是誰?” ①西菲洛斯為希臘神話中的西風神。

    
②波瑞阿斯為希臘神話中的北風神。

    
③厄俄斯為晨曦女神,古希臘作家一般稱她為”長着玫瑰色*手指的女神”。

    
“是我舅父,”聖盧回答,他被刺傷了。

     可惜,布洛克根本看不出應該避免說”蠢話”。

    他笑得彎了腰: “恭喜恭喜,我本應猜想得到的,他非常’帥’,又長了一張高貴人家的愚蠢面孔。

    ” “您完全大錯特錯了,他非常聰明,”聖盧怒氣沖天地回擊道。

     “我很遺憾,如果這樣,他就不夠完整了。

    再說,我很希望與他相識,就這類人我肯定能描寫出合适的機體來。

    看這個家夥走過去,真叫人心煩。

    不過我可以對漫畫式的一面輕描淡寫,對于一個熱愛句子的造型美和镢子的藝術家來說,這漫畫式的一面從根本說是相當令人瞧不起的。

    請您原諒,他真是叫我捧腹大笑了好一陣。

    我要突出描寫您舅父那貴族的一面,總的來說,他給人印象很深,而且繼第一陣大笑過後,他依然給人風度翩翩的印象,使人難以忘懷。

    不過,”這次他是對我開言了,”有一件事,完全屬于另一概念範疇,我想問問你。

    可每次我們在一起時,總有一位神祗,奧林匹斯山上的幸福居民,使我完全忘記了向你打聽這件事。

    否則我早就打聽到了,而且這個消息對我肯定非常有用。

    我在馴化外國動物的動物園遇見你同一個美人在一起,還有一位先生和一個長頭發的小女孩伴着她。

    這位先生,我想在哪兒見過。

    可那個美人是誰呢?” 我早就看出斯萬太太不記得布洛克的名字,既然她對我說的是另外一個名字,而且她将我的同學視為某一個部的随員。

    後來我也從未想過要打聽打聽他是否進過那個部做事。

    但是,照斯萬太太那時對我所說,布洛克曾經請人将自己介紹給她。

    那布洛克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名字呢?我簡直驚訝得呆若木雞,半天回答不上那問話來。

     “不管怎麼樣,我恭賀你,”他對我說,”你大概跟她沒有攪在一起。

    在那之前幾天,我在環城火車上遇到她。

    她同意垂青你的奴仆,為他寬衣解帶。

    我從未度過那樣美好的時刻。

    不巧,我們剛要制訂各種措施以再次見面時,有一個她認識的人不識時務,在倒數第二站上了車。

    ” 我一言不發,似乎這使布洛克先生感到不快。

     “我希望借助于你得知她的地址,”他對我說,”并且每周數次到她家去品嘗厄洛斯①的快樂,神仙們也珍視這種快樂的。

    不過我并不堅持,既然你裝模作樣要為一個職業妓女保密。

    她在巴黎和日角之間,一連委身于我三次,而且非常風流。

    哪天晚上,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 ①厄洛斯是希臘神話中的愛神,即羅馬神話中的丘比特。

    
這次晚餐之後,我又去看望布洛克。

    他來訪問我,可我出去了。

    他要求見我時,被弗朗索瓦絲看見。

    雖然他來過貢布雷,但是不巧,弗朗索瓦絲直到那時從未見過他。

    所以她隻知道一位我認識的”先生”來看過我,她不知道”為何而來”,那個人衣着一般,并沒有給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弗朗索瓦絲對社會的某些看法我一直是搞不大懂的,可能一部分看法是建立在對一些詞義的混淆上。

    一些名詞,她有一次把這個當成那個,從此一直混淆下去。

    這些事我很清楚,很久以來在這些情況下我已經不再費力氣去琢磨,但我還是情不自禁地其實是白費力氣地去研究一下,布洛克這個姓對弗朗索瓦絲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我剛對她說,她遠遠看見的那位青年人是布洛克先生,她便後退了幾步。

    她是那樣的驚訝,那樣的失望! “怎麼?布洛克先生,就這樣?!”她驚恐萬狀地大叫起來,似乎一個如此有威望的人物應該具有一種外表,”叫人立即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地球上的大人物。

    她就像覺得一個曆史人物名不副其實一樣,用激動而又使人感到全球懷疑主義即将萌芽的口氣反複地說:”怎麼?布洛克先生就這樣!啊!看見他,可真想不到他就是!”她那模樣,似乎對我懷恨在心,好像是我什麼時候在她面前”過高樹立了”布洛克的形象。

    不過她還是好心地加了一句:”嘿,就算他是布洛克先生吧,我家先生可以說自己和他一樣俊。

    ” 她對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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