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一道樓梯。
這不是太沒意思了嗎?而且,她還向我宣布,她要撲倒在台階上。
此外,您要是聽過她朗誦,您就會明白了。
我隻看過她一次演出,但我認為那出戲簡直超乎人的想象,戲名叫《七位公主》①。
”
“《七位公主》?啊,是嗎?是嗎?真會趕時髦!”德·阿讓古爾先生吃驚地叫起來。
”啊!等一等,這部戲我從頭到尾都很熟,作者把劇本寄給國王了,國王看後不懂,好象掉在五裡霧中,要我給他講解。
”
“請問這是不是貝拉當王②的作品?”投石黨曆史學家問道,他想顯示自己精明現實,但聲音很輕,沒有人注意到他提的問題。
“啊!您認識七位公主?”公爵夫人對阿讓古爾先生說。
“恭喜!恭喜!我才認識一個,可我再也不想認識其餘六位了。
她們肯定不會比我見過的那一位好到哪裡去!”
“笨得象頭驢!”我心裡暗想。
我在生她的氣,因為她剛才怠慢我了。
當我看到她對梅特林克③一無所知時,不由得暗暗高興。
”我每天上午走好幾公裡路,就是為的這個女人?我的心也太好了!現在該輪到我不要她了!”我自言自語,但心裡想的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這純粹是交談性*語言,我們在過分激動而不願意單獨呆着的時候,會感到需要同自己(因為找不到别人)說說話兒,但卻好象在同一個陌生人交談,說的并不是真心話。
①《七位公主》是比利時劇作家梅特林克(1862-1940)的劇作。
②貝拉當(1859-1918),法國作家,狂熱信奉天主教,自稱他家是巴比倫一個國王的後代,所以有”王”之稱。
③梅特林克(1862-1940),比利時劇作家。
用法語寫作。
著有劇本《盲人》、《七位公主》等二十餘部。
1911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是象征主義戲劇的代表作家。
“我無法向您形容,”公爵夫人繼續說,”她的朗誦讓人笑破肚子,一有機會大家就笑個不停,甚至故意做得過分一些,因為那個可愛的人不喜歡。
其實,為這事羅貝一直對我耿耿于懷。
不過,我并不後悔,因為不這樣,那位小姐可能會再來。
我尋思,這件事不知讓瑪麗-埃納爾多高興哩!
家裡人都這樣稱呼羅貝的母親德·馬桑特夫人,埃納爾·德·聖盧的遺孀,用以區别于她的堂弟媳德·蓋爾芒特-巴伐利亞公主,另一個瑪麗。
為了避免混淆,巴伐利亞公主的侄兒、堂兄妹和夫兄弟在她的名字後面或者加上她丈夫的名字,或者加上她自己的另一個名字,這樣就成了瑪麗-希爾貝,或瑪麗-海德維格。
“頭天晚上預演了一下,真是洋相百出!”德·蓋爾芒特夫人揶揄地繼續說,”您想象一下她是怎樣朗誦的吧,剛念了一句,甚至不到一句,僅僅念了四分之一句,就停下來,一停就是五分鐘,我一點也沒有誇大。
”
“是嗎,是嗎,是嗎!”德·阿讓古爾先生驚叫起來。
“我極有禮貌地向她暗示說,她這樣停頓,會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她原話是這樣回答我的:’念台詞就應該象在作詩一樣。
’您想一想,這個回答不是太怪了嗎?”
“我以前一直認為她詩朗誦得不壞哩,”兩個年輕人中有一個說。
“她一竅不通,”德·蓋爾芒特夫人說。
”再說,我不用聽她朗誦,隻要看見她手裡拿着百合花,就心中有數了!我一看見百合花,就立刻知道她沒有本事!”
她的話引起了哄堂大笑。
“姑媽,那天我拿瑞典王後給您開了個玩笑,您沒介意吧?
我向您請罪來了。
”
“不,我不介意。
你要是餓了,我甚至還讓你吃點心呢。
”
“喂,法爾内爾先生,您來扮演女招待吧,”德·維爾巴裡西斯夫人對檔案保管員說,照例開了個玩笑。
德·蓋爾芒特先生把靠在安樂椅上的身子直起來(帽子就在他身邊的地毯上),心滿意足地審視檔案保管員給他端來的幾盤花式點心。
“好極了。
既然我和諸位已慢慢熟悉,就可以吃一塊奶油蛋糕了,看樣子很好吃。
”
“先生扮演女招待象極了,”德·阿讓古爾先生學着德·維爾巴裡西斯夫人的樣開了個玩笑。
檔案保管員把點心端給投石黨曆史學家。
“您幹得很出色*,”投石黨曆史學家戰戰兢兢地說,努力想赢得大家的好感。
因此,他朝那幾位也象他那樣說了恭維話的人偷偷掃了一眼,仿佛要與他們串通似的。
“請告訴我,我的好嬸母,”德·蓋爾芒特先生問德·維爾巴裡西斯夫人,”剛才我進來時遇見的那個儀表堂堂的先生是誰?我好象應該認識他似的,因為他很客氣地朝我敬禮了,但我沒有認出是誰。
您知道,我對記名字最頭疼,這很讨厭,”
他得意地說。
“勒格朗丹先生。
”
“喔!奧麗阿娜有一個表妹,她母親的娘家姓格朗丹。
我記得清清楚楚,是鷹派格朗丹。
”
“不對,”德·維爾巴裡西斯夫人說,”這之間沒有任何聯系。
他們就叫格朗丹,什麼稱号也沒有。
但是,他們求之不得,你給他們加什麼,他們就會要什麼。
那人的姐妹就叫德·康布爾梅夫人。
”
“喂,巴贊,您肯定知道嬸母講的是誰,”公爵夫人忿忿地說,”就是那天您一時心血來潮,打發來看我的那個肥胖的食草動物的兄弟。
她呆了一小時,我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