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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似水年華 第三部 蓋爾芒特家那邊(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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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倫理學和政治學院⑤的通訊院士。

    就因為這個緣故,他來拜訪德·維爾巴裡西斯夫人。

     ①神聖羅馬帝國是歐洲的封建帝國。

    公元962年德意志國王鄂圖一世在羅馬由教皇加冕稱帝,創立神聖羅馬帝國。

    極盛時疆域包括德意志、捷克、意大利北部和中部以及勃艮第、尼德蘭等地。

    1806年,被拿破侖一世推翻。

    
②法蘭克王國是日耳曼人法蘭克族于公元五世紀建立的早期封建國家。

    公元800年,加洛林王朝查理加冕稱帝,法蘭克王國成為查理曼帝國。

    公元843年,查理大帝的三個孫子訂立《凡爾登條約》,分全國為三部分。

    
③羅退耳(795-855),查理帝國的創始人查理大帝的長孫,按照《凡爾登條約》他承襲皇帝稱号,并領有自萊茵河下遊迤南,經羅納河流域,至意大利中部地區的疆域。

    
④路易(804-876),稱作日耳曼人,羅退耳的弟弟,按照《凡爾登條約》,分得萊茵河以東地區,稱東法蘭克王國。

    
⑤倫理學和政治學院是法蘭西學院下屬的五個學院之一,1795年建立,設六個學部:哲學、倫理學、法學、政治經濟學、統計學和财政學、曆史和地理學。

    
親王的妻子領導着柏林最時髦的小圈子,他今天登門求見侯爵夫人,實在是迫不得已,剛開始他并沒有這種願望。

    多少年來,他為加入法蘭西學院絞盡了腦汁,不幸的是,打算投他票的院士從沒有超過五人。

    他知道,德·諾布瓦先生一人就至少控制十票左右,如果經過巧妙的交易,還可以再增加幾票。

    為此,親王去找過德·諾布瓦先生,他們在俄國當大使時就認識了。

    為了得到他的支持,他能做的都做了。

    但是,無論他多麼懇切殷勤,提議授予諾布瓦侯爵俄國勳章也罷,在外交政治文章中提到他的名字也罷,一切都于事無補,他面前的人不為所動,所有這些殷勤在這個人看來似乎半文不值,他始終沒有幫他的忙,甚至連他自己的一票都沒有答應給他。

    親王的競選仍在原地踏步!當然,德·諾布瓦先生對他彬彬有禮,甚至不要”勞他大駕登門”,而是親自去親王府拜訪。

    當日耳曼騎士提出:”我很想成為您的同仁”時,德·諾布瓦先生用深信不疑的語氣說:”啊!我将會感到很高興!”若是象戈達爾大夫那樣頭腦簡單的人,聽了這話肯定會想:”瞧,他在我家裡,是他自己堅持要來的,因為他覺得我比他重要。

    他對我說,我當通訊院士他會感到很高興。

    話總有個意思吧,見鬼!他不主動提出來要投我一票,那是因為他想不到。

    他一個勁兒地談我的權力如何大,大概以為我穩操勝券,已經掌握需要的票數了,因此他就不提出要投我一票。

    我隻要逼他表态,在我們兩人之間達成協議,隻要對他說:那麼投我一票吧,他就不得不投。

    ”然而,法芬海姆親王可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戈達爾大夫可能會把他叫作”精明的外交家”。

    德國親王深知德·諾布瓦先生也是一個精明的外交家,不會不知道投候選人一票能讨候選人歡心。

    親王在充任大使和外交部長的生涯中,為他的國家(不象現在為他自己)進行過多少次這樣的會談,事先就猜到對方的要求和對方不想讓你說的話。

    他知道在外交語言中,會談就是給予。

    因此他設法讓德·諾布瓦先生獲得了聖安德烈绶帶①。

    但是,如果他必須向他的zheng府彙報在這以後他同德·諾布瓦先生會談的情況的話,他可能會在電文中寫明:”我意識到我走錯了路。

    ”因為當他重提法蘭西學院時,德·諾布瓦先生又一次對他說: ①指俄國騎士團頒發的天藍色*的绶帶,該騎士團于1689年成立,1917年取消。

    
“您這樣做我很高興,也為我的同僚感到高興。

    我想,您能想着他們,他們一定會感到不勝榮幸。

    您參加競選是引人注目的事,有點異乎尋常。

    您知道,法蘭西學院非常墨守陳規,稍有新鮮事物出現,他們就如臨大敵一般。

    我個人不贊成這樣。

    我在同僚面前不知說過多少次了!有一次,我甚至連因循守舊–求上帝饒恕我–這個詞都用上了,”他進而又說,氣憤地擠出一絲微笑,聲音很低,就象戲劇中為達到某種效果而說的旁白一樣,他用藍眼睛迅速地瞟了親王一眼,好似一個老演員在判斷演出的效果,”您明白,親王,我不願意讓您這樣的傑出人物陷入一場注定要失敗的賭注中。

    隻要我的同僚們堅持陳舊的觀念,我認為您就要慎重一點,不要參加競選。

    此外,請您相信,如果有朝一日我在這個快要變成墓地的學院中發現有一種新一點、活躍一點的思想,如果我預計到您能成功,我會第一個跑來告訴您的。

    ” “我錯了,不該授與他聖安德烈绶帶,”親王暗想,”談判毫無進展,他要的不是這個。

    我沒有掌握開鎖的鑰匙。

    ” 象這樣一種推理方式,德·諾布瓦先生同樣也駕輕就熟,運用自如,因為他和親王都在同一所學校裡受過教育。

    我們可以嘲笑諾布瓦這樣的外交官式的迂腐愚蠢,會對一句幾乎毫無意義的官話心醉。

    但是他們的幼稚是有補償的:外交官們知道,在确保歐洲或其他地區平衡(有人把平衡叫作和平)的天平上,真摯的感情,娓娓動聽的演說和苦苦的哀求都無足輕重:真正的、有分量的、起決定性*作用的砝碼不是這些,而是對方有沒有可能(如果對方比較強大,就有可能)通過交換滿足我們的某個願望。

    對于這一類事實,一個毫無私心的人,比如我的外祖母,是很難理解的,可是德·諾布瓦先生和馮·某某親王卻經常面臨這個問題。

    德·諾布瓦先生曾在一些同我們關系極其緊張的國家當過代辦,他對事态的發展憂心忡忡,但他心裡很清楚,人家不會明确告訴他要”和平”還是要”戰争”,而是另一個外表看來普普通通,其實是可怕或可喜的字眼,外交官根據密碼,即刻就可以破譯出來;為了維護法國的尊嚴,他會用另一個也是非常普通的,但敵對國家的部長立即會理解成”戰争”的字眼回答。

    甚至會出現這種情況,根據古老的習慣(就象兩個已同意訂婚的男女初次會面時,習慣到體育館劇場觀看演出,裝出偶然邂逅的樣子),雙方由命運決定”戰争”還是”和平”的會談,通常不是在部長的辦公室内進行,而是在某個療養院的長椅上。

    部長和德·諾布瓦先生都到療養院的溫泉去,用小杯子喝有治療作用的礦泉水。

    好象有一種默契似的,他們在治療的時間相遇,先在一起散一會兒步,但雙方心裡明白,這表面上風平浪靜的散步,具有動員令一樣的嚴重性*。

    然而,在競選法蘭西學院通訊院士這樣的私事中,德國親王也用上了他在外交生涯中用過的歸納法,即譯讀重疊符号的方法。

     當然,不能說不懂得這一類心計的人隻有我的外祖母和少數幾個和她相似的人。

    世界上有一半人從事前人規劃好了的不必擔風險的職業,他們中一部分人由于缺乏直覺,也會象我的外祖母那樣對這種心計一竅不通,不過,我外祖母不理解是因為她為人正直,毫無私心。

    對于那些被供養的男人或女人,我們常常要鑽到他們的心裡,才能了解他們為了私利和生存而說的話和做的事到底出于什麼動機,盡管表面上看來無可指責。

    男人誰不知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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