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他的妻子:
①黑森-達姆施塔特是黑森-達姆施塔特大公爵的領地,從1567年起,達姆施塔特成了這個大公國的首府。
現今黑森是德意志聯邦共和國的一個州。
“奧麗阿娜,至少您應該講出全部事實,不要隻講一半。
事實上,”他作更正地對斯萬說,”那時的英國大使夫人,不知怎麼搞的,會邀請我們和總統及其夫人一起出席她的晚會。
大使夫人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但她好象生活在月球上,經常做這種蠢事。
我們感到很吃驚,連奧麗阿娜也感到意外,再說,大使夫人對我們這些人是很了解的,她不該邀請我們參加象這樣不可思議的聚會。
有一個部長過去當過賊,唉,這事就算了,我們事先不知道,上了圈套,況且,應該承認,那些人那天都很有禮貌。
象這樣也就不錯了。
德·蓋爾芒特夫人做事經常不同我商量,她覺得那個星期應該到愛麗舍宮送一張名片。
希爾貝認為這會玷污我們的名字,他這種看法可能有些過分。
不過,不要忘了,即使把政治撇開不管卡爾諾先生雖說是一個稱職的總統,可他的祖父卻是革命法庭的成員,一天就處死了我們十一個親友。
”
“那麼,巴贊,從前您為什麼每個星期都到尚蒂伊宮去吃晚飯呢?奧馬爾公爵的祖父不也是革命法庭的成員嗎?所不同的是,卡爾諾是一個正直的人,而菲利浦-平等卻是一個十足的無賴。
”
“對不起,我插一句,那張照片我已經給您送來了,”斯萬說。
”我不明白,您怎麼沒有拿到。
”
“這不會讓我感到吃驚,”公爵夫人說。
”我的仆人隻把合乎他們想法的事告訴我。
他們大概不喜歡聖約翰騎士團。
”說完她搖了搖鈴。
“您是知道的,奧麗阿娜,我去尚蒂伊宮吃飯時,并沒有什麼興緻。
”
“興緻倒是不高,就是還帶着睡衣,以防親王留您過夜。
其實,他很少這樣做,他和奧爾良家族所有的人一樣,一點沒有教養……您知道今晚在聖德費爾特夫人家我們同誰一起吃飯嗎?”德·蓋爾芒特夫人問她丈夫。
“除了您知道的客人外,還有狄奧多西國王的兄弟,他是最後一刻才被邀請的。
”
聽到這個消息,公爵夫人臉上顯露出滿意神色*,但話語中卻表現了厭煩情緒。
”唉!我的上帝,又是親王。
”
“但是這個親王很可愛,很聰明,”斯萬說。
“但畢竟不完全,”公爵夫人回答道,她象是在搜索枯腸,以便使她的思想推陳出新。
”您注意到沒有?最可愛的親王并不完全可愛。
沒錯,我向您保證!他們對什麼都得要有自己的看法。
因為拿不出看法,于是他們用前半生聽取我們的看法,用後半生鹦鹉學舌般地在我們面前重複我們的看法。
他們必須說,這個演得不錯,那個演得差一些。
其實根本分不出高低。
我告訴您,那位小狄奧多西(我忘記他的名字了)曾問我,什麼叫樂隊的動機。
我回答他說,”說到這裡,公爵夫人雙眸閃出光芒,姣美的紅嘴唇流出清朗的笑聲,”我回答他說:’這就叫樂隊的動機。
’嘿!他心裡可不高興哩。
啊!我的小夏爾,”德·蓋爾芒特夫人無精打采地說道,”上别人家去吃飯真是乏味透了!有些晚上,我甯願死,也不願意出門!當然,死也可能同樣令人讨厭,因為我們不知道死是怎麼回事。
”
一個仆人進來了。
就是那位和門房吵嘴的年輕未婚夫,多虧仁慈的公爵夫人出面幹涉,他們才表面上和解了。
“今晚我要不要去聽奧斯蒙侯爵先生的消息?”他問。
“不要去,明早再去!今天晚上我甚至不想要你待在這裡。
讓他的仆人-你認識他-來向你報告消息,叫你去找我們好了,反正你不在。
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痛快地吃一吃,玩一玩,可以在外面過夜,但是,明天早晨前我不要你在這裡。
”
仆人臉上漾出無限的快樂。
他終于能和未婚妻在一起待好幾個小時了,自從他和門房又吵了一次架,公爵夫人和顔悅色*地勸他以後最好不要出去約會,以免再次發生沖突以來,他幾乎見不到他的未婚妻了。
想到終于能有一個晚上自由支配,他感到無比幸福,公爵夫人對此一目了然。
她看到别人瞞着她偷偷享受快樂,又生氣又嫉妒,心裡一陣痛苦,四肢騷癢難忍。
”不,巴贊,得讓他留在這裡,不能讓他出去。
”
“奧麗阿娜,這太荒唐,您的人都跟您去了,另外,半夜裡有管服裝的男女仆人侍候您參加化妝舞會。
他在這裡派不上什麼用場。
再說,就他一人和馬馬的聽差是朋友,所以我甯願把他打發得遠遠的。
”
“聽着,巴贊,不要管我,今晚上我恰恰有事要吩咐她,但說不準幾點鐘。
您一分鐘都不要離開這裡,”她對那位仆人說,仆人好似洩了氣的皮球。
如果說公爵夫人家糾紛不斷,仆人在她府上幹不多久就被辭退,那麼對這一切應負責任的人卻是永遠也不可能辭退的,不過此人不是門房。
不錯,公爵夫人把重家夥交給了門房,讓他幹粗活,做特别累的苦差事,讓他同别人吵嘴,甚至打起來。
而且,他扮演這個角色*時絲毫也不意識到是在完成别人交給的任務。
他和蓋爾芒特府的其他仆人一樣,非常欽佩公爵夫人待人寬厚,那些比較遲鈍的仆人離開公爵府後還常回來看望弗朗索瓦絲,對她說,要是沒有門房,公爵府是巴黎最好的位置。
公爵夫人利用門房,就如同人們長期利用教權主義、共濟會,利用猶太人是禍害的論調……一個仆人進來了。
“為什麼不把斯萬先生送來的東西給我拿上來?噢,對了(您知道,夏爾,馬馬病得很厲害),儒爾,誰去打聽奧斯蒙侯爵先生的消息了?回來了嗎?”
“剛回來,公爵先生。
估計侯爵先生随時都有可能去世。
”
“太好了!他還活着,”公爵松了口氣,喊道。
”什麼估計不估計的,你難道是撒旦嗎?隻要還活着,就有希望,”公爵神色*愉快地對我們說。
”他們把他說得好象已經死了、埋了似的。
一星期後,他比我還要活蹦亂跳。
”
“是那些醫生說他活不過今天晚上的。
有一個醫生還想夜裡再來看他一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