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育規律,正是這一規律的存在,造成了多少雌雄同株花卉不得結果。
确實,尋覓男性*的同性*戀者往往滿足于與他們一樣女子氣十足的同性*者。
隻要他們不屬于女性*就行,他們身上雖然帶有女性*的胚胎,卻無法使用,有多少雌雄同株的花卉,甚至某些雌雄同體的動物,如蝸牛,也不例外,它們無法自我授粉或授胎,但與另一些雌雄兩性*的動、植物結合卻可成功。
因此,同性*戀者樂意把自己與古代東方或古希臘的黃金時代聯系起來,他們甚至可以追溯到更為遙遠的時代,追溯到雌雄異柱花卉和單性*動物尚不存在的試驗時代,追溯到雌雄同體的原始時代,女性*人體中的某些男性*器官痕迹和男性*人體中的某些女性*器官痕迹似乎還保留着原始的雌雄同體的特性*。
絮比安和德·夏呂斯先生的手勢,我開始時理解不了,覺得有趣極了;就象那些稱為菊科的花卉向昆蟲作出引誘性*的舉動,據達爾文介紹,這些菊科花卉翹起頭狀花序上的半花葉,以便更遠的地方都能發現,猶如某種異柱花倒轉雄蕊,使其彎曲,為昆蟲打開通道,或為昆蟲奉上蜜霧,就象此時院中的鮮花正釋放花蜜的芬芳,張開花冠,引誘昆蟲。
從這天開始,德·夏呂斯先生必定更改去拜訪德·維爾巴裡西斯夫人的時間,并非他無法在更适當的時間到别處看到絮比安,而是因為下午的太陽和小灌木叢中的花朵已經與他們的記憶結合在一起,正如他們已經深深印入我的腦海。
再說,他并不隻限于向德·維爾巴裡西斯夫人,蓋爾芒特公爵夫人以及衆多聲名顯赫的主顧舉薦絮比安店中的人,可這些主顧反倒更主張用年輕的繡花女,原因是有幾位太太頂住不用絮比安或僅僅怠慢了他,男爵便對她們采取了可怖的報複手段,或許是向她們開刀,以儆效尤,或許是她們激怒了他,與他的統治分庭抗禮。
他使絮比安所處的位置越來越有利可圖,直到最後用他作了秘書,為他确立了地位,其地位到底如何,我們後面可以看到。
”啊!絮比安這人真有福氣。
”索朗索瓦絲常這樣說,她往往根據某人對她還是對别人好,喜歡貶低或擡高他的善行。
再說對這件事,她沒有必要誇大其辭或感到嫉妒,因她真心實意喜歡絮比安。
”啊!男爵真是個大善人!”她又添上一句,”他多好,心多誠,多得體!要是我有個女人待嫁,也是豪門出身,那準閉着眼睛把她嫁給男爵。
””可是,弗朗索瓦絲,”我母親心平氣和地說,”這個女兒啊,該會有多少丈夫呐。
記得您已經把她許給了絮比安。
””啊!太太,”弗朗索瓦絲答道,”這是因為這又是一個好男人,可以讓妻子生活美滿。
天下分成富人和窮人,其實是白搭,窮與富對人的天性*沒有影響。
男爵和絮比安,是一個類型的人。
”
①蔔伽丘《十日談》中的人物,為忠貞、賢惠的妻子的象征。
②③均為希臘神話人物,傳說埃塞俄比亞國王為免除王國禍難,将女兒安德洛墨達公主綁在海邊岩石上,被阿耳戈英雄珀耳修斯救出,免遭海怪吞噬。
不過,對這首次發現,我大大誇張了其擇優取精,珠連璧合的選擇性*。
誠然,任何一個類似德·夏呂斯先生的人都是個非凡的創造物,因為如果他不向生活的可能性*妥協,便會傾其主要精力去追求非同類的男子,即愛女人的男子的愛情(但此男子必定不會愛他);我剛才在院子裡發現絮比安象蘭花招惹熊蜂,圍着德·夏呂斯先生轉,與我方才産生的看法相反,實際上,這些常被人們抱怨的異常人物為數衆多,在本書中,諸位自可看到,其原因在本書結尾處方有交待,就連他們自己也抱怨為數過多,而不是太少。
因為《創世記》說,兩位天使奉命守衛在索多姆城門,以了解城中居民是否都幹了那種勾當,那鬧騰的聲響曾經驚動了上帝,人們深感欣慰的是,上帝錯選了兩位天使,當初隻要把任務交給一位索多姆人就行了。
即使此人連連推托:”我有六個孩子,兩個情婦……”,也決不可能感動上帝,自願放下熠熠閃光的利劍,從輕處罰。
上帝也許會駁回:”對,如果這樣,那你妻子必定深受嫉妒折磨。
可要是這些女人沒有在戈摩爾被你選中,你定會跟希布倫的某個牧男過夜。
”說罷,上帝即刻令其返回那座将被硫磺火雨摧毀的城市。
可事與願違,所有可恥的索多姆人都被放跑了,哪怕他們象洛特的女人,一見年輕男子,就扭頭細看,也不會因此象那女人變成鹽柱。
其結果是他們後裔衆多,且保留了習慣動作,好比那些浪女,裝模作樣,象是在觀看櫥窗裡展出的鞋,可一有大學生走來,便向他扭過頭去。
索多姆城居民的這些後裔為數如此之多,以緻可用《創世記》中的另一節文字加以描述:”如果有人能數清塵埃的數量,那便可清點這些後裔的人數”,他們分散居住在地球各地,謀取了各種職位,輕而易舉進入了最難以跻身的俱樂部。
以緻如有一位索多姆城的後裔未被接納,那舉黑球反對的肯定大多是索多姆城的後代,他們繼承了使他們祖先得以逃離被詛咒的城市的謊言,不得不注意譴責同性*戀。
他們遲早有一天會返回索多姆,這很有可能。
誠然,他們在世界各國都組織了素有修養,精通音樂又善于诽謗的東方式群體,集令人欣喜的品質與難以忍受的缺陷于一身。
在本書的後面各章中,人們可以更為深入地觀察他們,可眼下,衆人都希望預防緻命的差錯,即避免有人象鼓勵猶太複國主義那樣,最終導緻創建一個索多姆後裔運動,重建索多姆城。
然而,索多姆後裔每每剛抵達一個城市,便急于離去,以免被看作該城的居民,他們娶妻成婚,到别的城市與情婦往來,并在那兒獲得種種适當的娛樂。
非得到了萬不得已的時日,等他們的城市空無一人,饑餓将惡狼逼出樹林的時刻,他們才會去索多姆城。
這就是說,這裡發生的一切,幾乎與在倫敦,柏林,羅馬,彼得格勒或巴黎發生的沒有差别。
總而言之,那天在我去拜訪公爵夫人前,我并未考慮得這麼遠,當時隻顧集中精力注意絮比安與夏呂斯的結合,也許錯過了目睹熊蜂為花授粉的情景,為此感到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