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過多的猜想,他們也會進行不着邊際的發揮并産生錯誤,而我們則由于不進行任何猜想,希望他們産生錯誤),并認為我現在還是這樣,就出于好心用布蒙住我的眼睛,這種布,人們時刻為妒忌的男人準備着。
不管怎樣,希爾貝特過去說的”不良的嗜好”直至今天所作的生活作風正派的擔保,同阿爾貝蒂娜肯定的過程恰恰相反,因為阿爾貝蒂娜到最後幾乎承認她和希爾貝特保持同性*戀的關系。
在這點上,阿爾貝蒂娜曾使我感到驚訝,就象對安德烈告訴我的事感到驚訝一樣,因為對于這一小群姑娘,我在認識她們之前先是認為她們反常,後來認識到自己的猜想是錯誤的,就象往往會發生的那種事一樣,人們發現一位正派的姑娘,她對愛情的現實幾乎是一無所知,但所處的環境卻是人們錯誤地認為傷風敗俗的環境。
後來,我又走了回頭路,認為自己最初的猜想的正确的。
但是,阿爾貝蒂娜把這件事告訴我,也許是為了顯示她的經驗要比她看上去更為豐富,為了用反常的魅力在巴黎迷住我,猶如初次相識時她用貞潔的魅力在巴爾貝克迷住我一樣;當我跟她談起喜歡女人的女人時,隻是為了不顯出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樣子,就象在一次談話中,如果談到傅立葉或托博爾斯克①人們雖說對此一無所知,卻會裝出在行的樣子。
她也許曾經生活在凡德伊小姐的或安德烈的女友隔壁,和她們隔開一道厚實的隔牆,但她們認為她”并非如此”,她後來獲悉了這些情況–就象嫁給作家的女人竭力想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一樣–,但隻是為了讨好我,為了能回答我的問題,直至有一天她才明白,她們這樣做是出于妒忌,于是她就開了倒車。
除非是希爾貝特對我撒謊。
我這時想到,羅貝爾在一次以他感興趣的方式進行的調情中,得知希爾貝特不讨厭其他女人,就娶了她,希望得到他想必沒有在家裡得到過的樂趣,因為他在别處得到這種樂趣。
這些假設中的任何一種都不是荒謬的,因為象奧黛特的女兒那樣的婦女或是那一小群姑娘,興趣十分多樣,各種興趣即使不是同時存在,也會交替出現,她們會輕易地從對一個女人的愛戀轉到對一個男人的熱戀,因此要确定她們真正的主要興趣仍然是困難的。
②
①托博爾斯克是蘇聯俄羅斯聯邦秋明州城市,建于1587年,是俄國早期西伯利亞殖民開發的重要中心。
②為了使我決定娶她(而她本人也拒絕了這件事,原因是我的性*格優柔寡斷、令人厭煩)。
确實,我就是以這種過于簡單的形式來評論我和阿爾貝蒂娜的豔史,因為現在我隻是從外部來觀察這段豔史。
–作者注。
既然希爾貝特在讀《金眼女郎》,我就不想向她借閱這本書。
但是,在這最後一個晚上,當我去她那兒時,她借給我一本書,讓我在睡覺前閱讀,這本書使我産生的印象相當強烈而又混雜,不過并不持久。
這就是龔古爾兄弟未曾發表的日記。
我在熄掉蠟燭之前讀了抄錄如下的那一段。
我對文學缺乏才能,過去在蓋爾芒特那邊已經預感到,在這次逗留期間又得到了證實–那天晚上是這次逗留的最後一個晚上,在動身前夕挑燈夜讀的那個晚上,由于習慣即将廢除,麻木随之消失,就試圖對自己作出評價–,這時卻使我感到這并不是值得如此惋惜的事,仿佛文學不能揭示深刻的真理;同時,使我感到傷心的是,文學不象我過去所認為的那樣。
另一方面,如果書中所說的那些美好的事物并不比我看到過的東西更為美好,那麼我就感到會使我住進療養院的多病身體也不值得如此惋惜。
但是,現在這本書談到了這些事物,有一種奇怪的矛盾使我想要看到它們。
下面就是我在因疲勞而閉上眼睛之前所讀的那幾頁:
“前天,維爾迪蘭為了帶我去他家吃晚飯,突然來到這裡,他是《雜志》①過去的評論員,是惠斯勒論著的作者,在這部論著中,這個獨特的美國人的風格和藝術色*彩,常常由酷愛被描寫的事物的各種精細和妩美的維爾迪蘭十分細膩地表達出來。
我在跟他走之前更衣的時候,他講起了故事,有時象受驚時在作忏悔,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說他在和弗羅芒丹的’馬德萊娜’結婚之後立刻放棄寫作,放棄寫作的原因是有服用嗎啡的習慣,據維爾迪蘭說,這樣做的結果是,他妻子的沙龍裡的大多數常客都不知道女主人的丈夫曾經進行寫作,所以在談論夏爾·布朗、聖維克多、聖伯夫和比蒂時,認為這些人肯定比他高明。
’哦,您龔古爾,您十分清楚,戈蒂耶以前也知道,我的《沙龍》和那本蹩腳的《昔日的大師》②不可同日而語,但在我妻子的娘家,那本書卻被捧為傑作。
’然後,在一個傍晚,在特羅卡德羅宮的那些塔樓附近,仿佛有一個微光在最後一次發亮,使塔樓變得象過去糕點鋪裡塗上醋栗凍的塔形蛋糕。
那天傍晚,談話在馬車裡繼續進行,馬車将把我們送到孔蒂河濱路,即他們公館的所在地,主人認為這座公館就是威尼斯大使過去的公館,裡面據說有一個吸煙室,維爾迪蘭對我說,吸煙室是按照《一千零一夜》的方式,從一座我忘了名字的著名palazzo③裡原封不動地搬來的,這座宮殿裡有一個石井欄,表示聖母瑪利亞的花冠,維爾迪蘭确信這必定是桑索維諾④最美的作品,據說是給他們的客人們彈煙灰用的。
确實,當我們到達的時候,漫射的月光呈海藍色*,真象是威尼斯傳統中牆粉的顔色*,在這種底色*之上,法蘭西研究院圓屋頂的輪廓,使我想起瓜爾第的繪畫中的保健女神像,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