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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似水年華 第七部 重現的時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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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21 ①德語,意思是:”德國佬太太”,”馮·德國佬太太”。

    
②那些文章本身要比滑稽可笑的題目更加微妙。

    它們的風格來自貝戈特但是以一種也許隻有我一個人才感覺到的方式來寫的,原因如下。

    貝戈特的作品根本沒有對莫雷爾産生過影響。

    多産現象是以一種十分特殊而又罕見的方式産生的,正因為如此,我才在這裡提及此事。

    我曾在恰當的時候提出,貝戈特說話時選擇和說出詞語的方式十分特别。

    莫雷爾曾長期在聖盧家裡遇到他,對他進行了”模仿”,莫雷爾惟妙惟肖地模仿他的聲音,使用他也會使用的詞語。

    然而現在,莫雷爾為了寫作,把貝戈特式的談話記錄下來,但并未對談話進行修改,就象貝戈特會做的那樣。

    同貝戈特談過話的人不多,所以人們無法辨認談話的調子,這種調子與風格不同。

    這種口頭多産的現象十分罕見,所以我想在此指出這點。

    這種現象隻會産生不結果實的花朵。

    –作者注。

    
莫雷爾的法國血液在血管裡沸騰,猶如貢布雷的葡萄汁發酵起泡一樣,他身在報社的辦公室,卻認為戰争時期呆在辦公室裡沒有出息,所以最終投筆從戎,雖然維爾迪蘭夫人竭盡全力說服他留在巴黎。

    當然,她感到氣憤的是,德·康布爾梅先生在他這樣年紀仍留在參謀部裡,她在談到任何不去她家的人時說:”這個人是在什麼地方想出辦法躲起來的?”要是有人斷言這個人從第一天起就在第一線,她會毫無顧忌地回答說撒謊,或者也許是她沒有弄錯的習慣:”完全不是,他沒有離開過巴黎,他正在做一件事,這件事幾乎和陪一位部長散步一樣危險,這話是我對您說的,我對您打包票,我是通過一個看到他的人知道這件事的。

    ”但是,對待那些常客卻并非如此,她不願讓他們上前線,認為戰争非常”使人煩惱”,會使他們疏遠。

    因此,她進行一切活動使他們留下來,因為這樣她将會得到雙重的樂趣,一是同他們共進晚餐,二是當他們尚未到達或已經出發之時,使他們對無所事事感到沮喪。

    不過必須使她的常客同意這種圈套式的安排,她看到莫雷爾硬要這樣做感到遺憾,同他談了很久,但白費力氣:”不,您是在這個辦公室裡出力,而且比在前線用處更大。

    需要的是有用處,真正成為戰争的一部分,并參加進去。

    有些人參加了進去,另一些人則是遠離火線工作的軍人。

    而您呢,您參加了進去,請您放心,大家都知道,沒有人會譴責您。

    ”她在不同的情況下就是這樣,不過男人并非如此罕見,她也不必象現在那樣以女客為主,如果有一個男人失去了母親,她就會毫不猶豫地使他相信,他可以繼續出席她的招待會而不會有任何不便。

    ”悲傷要放在心裡。

    您如果想去參加舞會(她是不舉辦舞會的),我會第一個勸您不要去,但在這裡,在我星期三的小聚會中或者在一個樓下包廂裡,無人會對此感到驚訝。

    人們十分清楚,您感到悲傷……”現在,男人更加罕見,喪事更加頻繁,甚至無須阻止他們出入社交界,戰争就足以說明問題。

    維爾迪蘭夫人拼命拉住留下的那些男人。

    她想要使他們相信,他們留在巴黎對法國更有用處,就象過去她會對他們肯定地說,死者要是看到他們在娛樂會感到更加高興。

    不管怎樣,她的男客很少;也許她有時後悔自己同德·夏呂斯先生關系破裂,而且已無法重歸于好。

    大衛·科波菲爾 但是,如果說德·夏呂斯先生和維爾迪蘭夫人不再進行互訪,維爾迪蘭夫人卻繼續接待客人,而德·夏呂斯先生則繼續尋歡作樂,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隻是有幾個無關緊要的小小區别。

    例如,在維爾迪蘭夫人家裡,戈達爾現在參加招待會時身穿《夢幻島》中的上校軍裝,相當象一位海地海軍上将的軍裝,呢料上有一條天藍色*的寬绶帶,使人想起”瑪利亞的子女們”的绶帶;德·夏呂斯先生過去喜愛成年男子,由于他現在所在的城市中成年男子都已銷聲匿迹,他就象某些法國人一樣,那些人喜歡在法國的女人,并住在殖民地裡:他迫不得已,先是養成了玩男孩的習慣,後來開始喜歡男孩。

     不過,這些特點中的第一個特點相當迅速地消失了,因為據報上說,戈達爾不久便”面對敵人”而死,雖說他沒有離開過巴黎,實際上是因年老過于勞累,不久以後維爾迪蘭先生也随之而去,他的死隻使一個人感到悲傷,據說此人就是埃爾斯蒂爾。

    我曾以一種可以說完美無缺的觀點研究過他的作品。

    但是,随着年事漸高,他迷信地把自己的作品和曾經為他提供模特兒的社會聯系起來;通過印象的煉金術,社會在他的筆下變成了藝術作品,為他提供了公衆和觀衆。

    他越來越象唯物主義者那樣相信,美的顯著部分存在于事物之中,所以他先是把埃爾斯蒂爾太太看作他曾在自己的繪畫中和一些挂毯中追求過、喜歡過的有點粗俗的美的典型,而維爾迪蘭先生的去世,使他看到社會背景,即行将消失的背景–同作為該背景組成部分的時裝式樣的過時一樣迅速–的最後一批殘餘中的一種随之消失,這種殘餘可以扶植一種藝術,證明其可靠性*,猶如法國大革命在摧毀十八世紀的優雅時,可以使一位遊樂圖的畫家感到難過,或是蒙瑪特爾高地和烘餅磨坊的消失,會使雷諾阿感到傷心;但是,維爾迪蘭先生的去世,尤其使他看到一雙眼睛和一個頭腦的消失,它們曾對他的繪畫作過最為中肯的評價,他的繪畫可以說是以令人喜歡的回憶這種狀态存在于它們之中。

    也許已經出現一些同樣喜愛繪畫的年輕人,但他們喜愛的是另一種繪畫,他們不象斯萬那樣,不象維爾迪蘭先生那樣,得到過惠斯勒有關情趣的忠告,得到過莫奈有關真實的建議,這些忠告和建議能使他們正确評價埃爾斯蒂爾。

    因此,聽到維爾迪蘭先生的噩耗,埃爾斯蒂爾感到更加孤獨,雖說多年來他和維爾迪蘭先生并不和睦,對他來說,這猶如他作品中的一點美,随着宇宙中存在的一點對這種美的意識的消失而黯然失色*。

     至于德·夏呂斯先生在尋歡作樂方面的變化,則仍然是斷斷續續的:他同”前線”保持着大量通信,因此并不缺少相當成熟的休假軍人。

     我過去相信别人說的話,當聽到德國、保加利亞和希臘依次聲明自己的和平意願時,我真想相信這些話。

    但是,自從同阿爾貝蒂娜和弗朗索瓦絲一起生活以來,我已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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