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面的德·聖盧小組都在以她的方式給予我這個觀念。
況且,她不也象大多數人那樣,仿佛是森林中交叉路口的”星星”?好幾條道路彙合到這些交叉路口,就象對我們的生活而言的某些差别迥然的交點。
通過德·聖盧小姐并以她為中心向四周輻射的道路對我來說為數甚多。
而通向她的首先便是那兩個龐大的”那邊”,我曾作過多少次漫步、多少個夢的”那邊”–經由她父親羅貝·德·聖盧所在的蓋爾芒特家族那邊和經由她母親希爾貝特所在的梅塞格裡斯那邊,即在”斯萬家那邊”。
一條道路經過少女的母親和香謝麗舍,引導我直至斯萬,直至我在貢布雷度過的那一個個夜晚,直至梅塞格裡斯那邊;另一條路經過她的父親通往我在巴爾貝克度過的下午,在那裡,在我一再見到他的陽光燦爛的海邊。
在這兩條通衢大道之間已建起橫向叉路。
例如那個巴爾貝克,我在那裡結識了聖盧,它之所以現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斯萬對我講到了教堂,尤其是那座波斯教堂,才使我那麼想上那兒去,而另一方面,通過德·蓋爾芒特公爵夫人的外甥羅貝·德·聖盧,我又在貢布雷與蓋爾芒特家族那邊相逢。
然而,聖盧小姐還通向我人生道路上的許多交點,通向我在叔祖父家見到過的她的外祖母,那位穿一身玫瑰色*服裝的夫人。
這裡是一條新的橫向叉道,因為,這位叔祖父的貼身男仆,那天把我引進去,後來又通過照片的贈予使我得以确認穿玫瑰色*服裝的夫人是誰的那個男仆正是這位年輕人的父親,不僅德·夏呂斯先生喜歡這個年輕人,連德·聖盧小姐的父親也喜歡過這個年輕人,就為了這個年輕人他曾使自己的母親很不幸。
而且不正是德·聖盧小姐的外祖父斯萬,象希爾貝特第一個對我談到阿爾貝蒂娜那樣,第一個對我提到凡德伊的音樂的嗎?而正是在對阿爾貝蒂娜談到凡德伊的音樂時我發現她們是老朋友,并且從此與她開始那把她引向死亡和給我萬般痛苦的生活。
再者,還是德·聖盧小姐的父親動身去尋找阿爾貝蒂娜,竭力要讓她回來。
甚至我全部的社交生活,不管在巴黎,在斯萬家的沙龍還是在蓋爾芒特家的沙龍裡,或者反之在維爾迪蘭家也都如此,把貢布雷和香榭麗舍連結在拉斯普利埃華麗的露天座兩側,連成一條線。
況且,我們認識的人們,在談到他們與我們的友誼的時候,誰又不是在強迫我們,接二連三地把我們放在生活道路中那些迥然不同的位置上呢?我所描繪的聖盧的某種生活将在各種各樣的背景裡展開,影響到我全部的生活,甚至在這生活中與他完全無關的那幾部分,如我的外祖母,如阿爾貝蒂娜。
再說,維爾迪蘭夫婦不管有多麼地背道而馳,他們總因奧黛特的過去與奧黛特相連,總通過夏爾裡與羅貝爾·德·聖盧相連;而在他們家,凡德伊的音樂什麼樣的作用沒有起到過!最後,斯萬曾愛過勒格朗丹的妹妹,勒格朗丹認識德·夏呂斯先生,小康布爾梅則娶了由他監護的姑娘。
當然,凡事如果隻涉及我們的感情,那麼,詩人說被生活粉碎的”神秘的線”便不無道理。
然而更為真實的是生活在人與人之間、事件與事件之間不斷地用這種線進行編織,穿梭交叉,重重疊疊,把它編得越來越厚,緻使在我們過去的任何一個交點與其它交點之間形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回憶網,隻需要我們作出聯絡上的選擇。
如果我努力去做的不是無意識地使用,而是回憶這網狀結構的本來面目,那麼,我們可以說眼下能為我們所用的那些事物中沒有一件不曾是充滿活力的東西,并且為我們富有個性*地存在着,繼爾又應我們之需求變成簡單的智力素材。
把我介紹給德·聖盧小姐一事将在維爾迪蘭夫人家中進行:我重又想到與阿爾貝蒂娜一起作的那一次次旅行,心裡美滋滋的,我将請求德·聖盧小姐當那個阿爾貝蒂娜的替身。
我這樣想着,在馳往多維爾的小有軌電車裡,去維爾迪蘭夫人家的路上,正是這位維爾迪蘭夫人,在我對阿爾貝蒂娜萌生愛情之前就已曾聯結繼而打破德·聖盧小姐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愛情。
在我們周圍挂着曾把我介紹給阿爾貝蒂娜的那位埃爾斯蒂爾的繪畫作品。
為了使我所有的往事變得更加融彙貫通,維爾迪蘭夫人象希爾貝特一樣嫁給了蓋爾芒特家的後裔。
不把我們生活道路上那些差距極大的景地聯成一氣。
我們是不可能叙述自己與一個甚至都不甚了解的人之間的關系的。
因此,每個個人–而我也是這些個人之一–均以他們不僅在自己周圍,而且在他人周圍完成的回旋,尤其是他們對我而言先後占有的方位确定時值。
而自剛才在這場歡慶活動中我重又抓住時間以來,這個時間一方面使我想到在一部準備用來叙述一個人的生活的作品中,與通常使用的平面上的心理分析相反,應當充分使用某種空間中的心理分析,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