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就失去了母親,寄養在萊陽生家。
十五歲那年她才回到自己父親身邊,後被官兵捕到濟南。
她聽到父親慘死的消息,又驚吓又哀痛,不久就死了。
萊陽生聽了朱生的請求說:&ldquo她有自已的父親作主,求我幹什麼?&rdquo朱生說:&ldquo她父親的靈柩,被侄兒遷走了,已不在這裡。
&rdquo萊陽生又問:&ldquo她過去都依靠誰呢?&rdquo朱生說:&ldquo與鄰居的一位老太太住在一起。
&rdquo萊陽生私下思慮,活人怎能給鬼做媒?朱生說:&ldquo如果蒙您應允,還得請您走一趟。
&rdquo說完站起來,拉住萊陽生的手。
萊陽生堅決推辭說:&ldquo到哪裡去?&rdquo朱生說:&ldquo你盡管跟我走就是。
&rdquo萊陽生隻好勉強跟他走了。
向北大約走了一裡多路,有一個很大的村莊,全村約有幾百戶人家。
走到一座宅院前,朱生停下叩門。
立刻有位老太太出來,敞開兩扇門,問朱生有什麼事。
朱生說:&ldquo請您告訴姑娘,她舅舅來了。
&rdquo老太太進去,不一會又返身出來,邀萊陽生進去,回頭對朱生說:&ldquo兩間屋子太狹窄,有煩公子在門外稍候片刻。
&rdquo萊陽生跟随老太太進去,見半畝荒院中,有兩間小屋。
外甥女迎在門口哭泣,萊陽生也哭了。
走進屋裡,燈光微弱。
隻見外甥女容光秀麗,白皙如同生時。
她眼淚汪汪地望着舅舅,問家中舅母與姑姑都好?萊陽生說:&ldquo大家都好,隻是你舅母已去世了。
&rdquo外甥女聽了,又哭起來,說:&ldquo孩兒從小受舅舅與舅母的撫養,恩情未能報答一點,沒想到自己先被埋葬在溝裡,讓人感到憤恨。
去年,大伯家的哥哥把父親遷走,把我棄置在這裡,毫不挂念。
我一人在這幾百裡外的異鄉,孤苦伶仃,像深秋的燕子。
舅舅不以我孤苦之魂可棄,又賜我金錢和錦帛,孩兒都收到了。
&rdquo萊陽生把朱生求婚的事告訴她,外甥女隻是低頭不語。
老太太在一旁說:&ldquo朱公子以前曾托楊老太太來過三五次,我也認為這是一門好親事,可是姑娘自己總是不肯馬馬虎虎地應下來。
今天有舅舅作主,也就滿意了。
&rdquo
說話間,有位十七八歲的姑娘推門進來,後邊跟着一個丫鬟。
姑娘一眼瞥見萊陽生,轉身要走,外甥女拉住她的衣襟說:&ldquo不必這佯,是我的舅舅,不是外人。
&rdquo萊陽生作揖行禮,姑娘也整整衣服還禮。
外甥女介紹說:&ldquo她叫九娘,姓公孫,栖霞縣人。
她的爹爹也是世家子弟,後來敗落了,眼下也變成了這般窮愁。
孤孤單單,事事不稱心。
我倆很要好,經常往來。
&rdquo說話間,萊陽生偷眼看九娘,隻見她笑時兩眉像秋天新月一勾羞怯時,臉頰像泛起紅暈的朝霞,實在是天上的仙人。
萊陽生說:&ldquo可見是大家閨秀!小戶人家的姑娘,哪有這般的儀表風度?&rdquo外甥女說:&ldquo而且是個女學士,詩詞造詣都很高,昨天還給我些指教。
&rdquo九娘微笑說:&ldquo小丫頭,無緣無故敗壞别人的名聲,叫阿舅聽了笑話。
&rdquo外甥女又笑着說:&ldquo舅母死了,舅舅還未續娶,這個小娘子,你能滿意嗎?&rdquo九娘笑着跑出去,說:&ldquo這丫頭犯了瘋颠了。
&rdquo雖然這話是開玩笑、而萊陽生心裡對九娘頗有好感。
外甥女好像也覺察到了,便說:&ldquo九娘的才貌天下無雙,舅舅若不以她是地下之鬼為忌諱,我就與她母親說說。
&rdquo萊陽生很高興,但心中老是疑慮人鬼難以婚配。
外甥女解釋說:&ldquo這倒不妨,舅舅與九娘是有緣分的。
&rdquo萊陽生告辭時,外甥女說:&ldquo五天後,月明人靜時,我就派人去接你。
&rdquo
萊陽生出門後,不見朱生。
舉目四望,下弦的月亮挂在西方天際,在昏暗的月光下,還能辨清來時的道路。
隻見一座向南的宅子,朱生正坐在台階上等候。
見萊陽生,起身說:&ldquo靜候你好久了,這就是我的家,請裡邊稍坐。
&rdquo于是便拉着萊陽生的手,把他請到屋裡,殷切地向他表示謝意。
取出一隻金杯,一百粒向皇宮進貢的珍珠,說:&ldquo沒有其它值錢的東西,就以這些作為我的聘禮吧!&rdquo又說:&ldquo家有薄酒,這是陰間的東西,不足款待嘉賓,很是抱歉。
&rdquo萊陽生說了幾句客氣的話,就告辭了。
朱生送到半路,兩人才分手。
萊陽生回到住所,寺院中的和尚、仆人都來問他。
萊陽生隐蹒真情說:&l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