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宰相。
&rdquo曾某聽了,很高興,神氣更足。
這時,外邊下起小雨,于是就和同遊的人在和尚的住房裡避雨。
屋裡有一位年老的和尚,眼睛深深地凹下去,高高的鼻梁,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團上,神情淡淡地不主動見禮,幾個人略一打招呼,便一起坐在床榻上,說起話來。
都以宰相稱呼曾某,向他表示慶賀。
這時,曾某心高氣盛,指着一位同遊者說:&ldquo曾某當了宰相時,推薦張年丈做南京的巡撫家中的中表親戚,可以作參将、遊擊家中的老仆人,也要作個小千總或者小把總,我的心願也就滿足了。
&rdquo在坐的人都大笑起來。
一會兒,門外的雨下得更大。
曾某感到很疲倦,就在床上躺下。
忽然間,見到兩位皇宮的使者送來皇帝的親筆诏書,召曾太師入宮商讨國事。
曾某很得意,很快地跟随來使朝見皇帝。
皇帝把座位向前挪了挪,用溫和的話語與他談了很久并說,三品以下的官員都要聽從他的任免、提升,不必向皇上奏準賜給他蟒袍、玉帶和名貴的馬匹。
曾某披戴整齊,跪下向皇帝叩頭謝恩,下朝而去。
回到家裡,發現不是以前那些舊房舍,而是雕梁畫棟,極為壯麗,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一下子變成這樣。
但是,撚着胡須一呼喚,家中的仆人,就前呼後應的,如同雷鳴。
過了一會,就有公卿大臣給他獻上山珍海味,躬着身子畢恭畢敬的人,接二連三地出入他的門。
六部尚書來了,他鞋子還沒穿好,就迎上去侍郎們來了,他便隻作個揖,陪着說幾句話比這更低一級的官員來,隻是點一點頭罷了。
山西的巡撫,贈給他樂女十人,都是秀美的女子。
其中特别俊美的袅袅和仙仙,尤其得到他的寵愛。
每當他在家休息的時候,就整天沉溺于歌舞聲色中。
有一天,他忽然想起在未發迹時,曾經受到本縣士紳王子良的周濟,今天自己置身青雲之上,那王子良還在仕途上很不得志,為什麼不拉他一把呢?第二天早起,就給皇帝寫了一道奏疏,薦舉王作谏議大夫。
得到皇帝的許可,就立刻把王子良提升到朝中。
又想到,郭太仆曾經對自己有小怨隙,馬上把呂給谏和侍禦陳昌等叫來,把自己的意圖告訴他們。
過了一天,彈劾郭太仆的奏章,紛紛投到皇帝面前,得到皇帝的聖旨,把郭撤職趕出朝中。
曾某報恩報怨,辦得分明,頗快心意。
有一次,他偶爾來到京郊的大道上,一個喝醉酒的人,沖撞了他的儀仗隊,就命下人把他捆起來,交給京官,立刻被打死在木棍之下。
那些與他接近的近鄰和田地相連的富人家,也都畏懼他的權勢,把自己的好房子與肥沃的土地獻給他。
自這以後,他家的财富可與一個國王相比。
不久,袅袅和仙仙先後死去了,他日夜思念她們。
忽然想起,往年見他的東鄰有一個少女特别美麗,每每想把她買來作妾,隻因當時家勢财力單薄,未能如願,今天,可以滿足自己的意願了。
于是派去幾個幹練的奴仆,硬把錢财送到她的家中。
一會兒,用藤轎把她擡來一看,女子出落得比以前看見時更加美麗。
自己回憶平生,各種意願都達到了。
又過了一年,曾某常聽到朝中有人在背後竊竊議論他,但他認為這隻不過是像朝廷門口那些擺樣子的儀仗馬而已。
他仍然盛氣淩人不可一世,不把别人的議論放在心上。
誰知竟有一位龍圖閣大學士包公,大膽上疏,彈劾曾某。
奏疏中說:&ldquo臣認為曾某,原是一個飲酒賭博的無賴,市井裡的小人。
隻不過偶然一句話的投合,而得到聖上的眷顧。
父親穿上了紫色朝服,兒子也穿上了紅色的朝服。
皇上的恩寵,已經達到極點。
曾某不恩獻出自己的軀體,不思肝膽塗地以報皇上之萬一反而在朝中任意而為,擅自作威作福。
他可以處死的罪,像頭發那樣難以數清朝廷中的重要官職,被曾某據為奇貨,衡量官位的輕重,為收價的高低。
因而朝中的公卿将士,都奔走在他的門下,估計官職買賣的價錢,尋找機會偷空鑽營,簡直如同商販。
仰仗他的鼻息,望塵而拜的人物,無法計算。
即使有傑出之士與賢能的良臣,不肯依附于他,對他阿谀奉承,輕的就被他放置在情閑無實權的位置,重的就被他削職為民。
更有甚者,隻要不偏袒他的,動辄就觸犯了他這指鹿為馬的權奸隻要片言觸犯了他,便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