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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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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術,或有以尚生告者,立召入,一劑而産。

    王大喜,贈白金、彩緞良厚,尚悉辭不受。

    王問所欲,曰:“臣不敢言。

    ”再請之,頓首曰:“如推天惠,但賜舊妓惠哥足矣。

    ”王召之來,問其年,曰:“妾十八入府,今十四年矣。

    ”王以其齒加長,命遍呼群妓,任尚自擇,尚一無所好。

    王笑曰:“癡哉書生!十年前定婚嫁耶?”尚以實對。

    乃盛備輿馬,仍以所辭彩緞為惠哥作妝,送之出。

    惠所生子,名之秀生。

    秀者,袖也。

    是時年十一矣。

    日念仙人之恩,清明則上其暮。

    有久客川中者,逢道人于途,出書一卷曰:“此府中物,來時倉猝,未暇璧返,煩寄去。

    ”客歸,聞道人已死,不敢達王,尚代奏之。

    王展視,果道士所借。

    疑之,發其冢,空棺耳。

    後尚子少殇,賴秀生承繼,益服鞏之先知雲。

     異史氏曰:“袖裡乾坤,古人之寓言耳,豈真有之耶?抑何其奇也!中有天地、有日月,可以娶妻生子,而又元催科之苦,人事之煩,則袖中虮虱,何殊桃源雞犬哉!設容人常住,老于是鄉可耳。

    ” 譯文  有一個姓鞏的道士,沒有名字,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人。

    一次,他去求見魯王,看門人不給通報,這時有位宮中的宦官出來,道士便求他引見。

    宦官見他又窮又土,将他趕走了。

    可是道士馬上又回來了,宦官很生氣,派人邊打邊攆。

    趕到沒人的地方,道士笑着拿出百兩黃金,請追趕的人回複宦官:“就說我不是要見魯王,聽說王宮後院的花草樹木、亭台樓閣是世間最美的景緻,如果能領我看一看,這一生就滿足了。

    ”接着又拿出些銀子給他,那人高興地回報去了。

    宦官也很高興,領道士從王府的後門進去,遊覽了所有的景地。

    道士又跟着登上樓台。

    宦官走到窗口眺望,被道士一推,隻覺得身子從樓上掉下來,腰被細藤纏住,懸挂在半空中;往下一看深不見底,頭暈目眩,細藤也隐隐發出格崩的斷裂聲。

    他害怕極了,大聲号叫起來。

    有幾個内監聞聲趕來,見狀驚恐萬分。

    見他離地很高,上樓一看,細藤拴在窗棂上,想撥藤救他,又怕藤太細會拉斷。

    到處尋找道士,卻不見蹤影。

    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禀報魯王。

    魯王親自去察看,也感到非常驚奇。

    便令人在樓下鋪上茅草和棉絮,以便将細藤割斷。

    樓下剛鋪墊好,細藤“砰”的一聲崩斷了。

    宦官竟然離地不到一尺。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來。

     魯王命人去尋訪這位道士,得知他住在尚秀才家,便派人去問,說出遊沒有回來。

    差人回府途中正巧遇上了道士。

    便領他去見魯王。

    魯王設宴款待,請道士表演幻術。

    道士說:“我是個山鄉野人,沒有别的本事,承蒙您的厚待,就獻一班歌女為大王祝壽吧。

    ”說完,從袖子中拿出個美人放在地上。

    那美人向魯王叩拜。

    道士命美人扮演“瑤池宴”為魯王祝壽。

    美人說了幾句開場白,道士又拿出一人,那人自稱王母娘娘。

    一會兒,董雙成、許飛瓊等仙女都先後出場;最後,織女出來拜見,并獻上一件天衣,宮裡頓時金光燦爛,一片通明。

    魯王懷疑天衣是假的,想要來看看,道士急忙說:“不可!”魯王不聽,拿來一看,果然是無縫天衣,不是人間可以做的。

    道士很不高興地說:“我實心實意奉承大王,才從天孫那兒暫時借來天衣,如今天衣被俗氣玷污,讓我怎麼還給主人呢?”魯王又覺得仙女也一定是真的,想留下一兩個,可仔細一看,原來都是自己宮中的歌女。

    又懷疑剛才唱的曲子并不是她們熟悉的,一問,歌女們果然連自己也不知道。

    道士把那件天衣燒了,然後把灰放在袖中,再搜看時,卻什麼也沒有了。

    魯王因此對道士十分敬重,想留他住在府中,道士說:“我遊蕩慣了,這宮殿就如同牢籠,不如住在秀才家裡自由。

    ”從此道士經常出入王府,但每到半夜必然回去。

    有時堅決留他,也偶爾住下。

    道士常在宴席間表演四季花木颠倒時序的遊戲。

    魯王問他:“聽說仙人也不忘男女之情,是真的嗎?”道士回答:“也許是這樣吧,可我不是仙人,所以心如枯木。

    ”一天晚上,道士住在府裡,魯王叫一個年輕貌美的妓女去試探他。

    妓女進了房門,連叫幾聲,沒人答應,點了燈一看,道士像死人一樣閉着眼坐在床上。

    搖晃他,眼一睜又閉上了;再搖他,打起了呼噜。

    推他,又順勢倒下,卧床而睡,酣聲如雷。

    妓女用手彈彈他的額頭,發出像敲擊鐵器一般的聲音,便急忙去禀報魯王。

    魯王讓人用針刺道士,針紮不進去,推他,重得搖不動。

    又召來十幾個人把他舉起扔到床下,就像一塊千斤重石落在地上。

    天亮以後去看看,道士仍然睡在地上。

    道士醒後笑着說:“睡得真死,掉下床來也不知道!”以後這些妓女們常在道士坐卧時按着他玩,剛按時還軟和,再按就硬得像石頭一樣了。

     道士住在尚秀才家經常半夜不回來。

    有時尚秀才鎖了門,等天明開開房門一看,道士已經睡在屋裡了。

    以前,尚秀才和一個叫惠哥的歌妓很要好,兩人立誓結為夫妻,惠哥歌唱得特别好,演奏技藝也超群出衆。

    魯王聽說惠哥很有名氣,就召入宮内侍奉自己。

    從此,惠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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