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做什麼官。
先生你去上壽時,我正好在那裡,所以認識你。
”三人一直喝到傍晚才散。
當夜,鮑莊忽然死在路上。
鮑莊的父親不認識姓諸的,一口咬定是米生殺了兒子;又檢查到鮑莊身有重傷,米生便以謀殺罪被官府拟判死刑,飽嘗了嚴刑拷打的滋味。
因為姓諸的一直沒有抓獲,官府無法證實米生确實殺人,便将他下在獄中。
過了一年多,直指巡視地方,訪察得知米生冤枉,才從獄中釋放了他。
回家後,米生的家産已蕩然無存,功名也被革除了。
米生想到自己冤枉,希望能謀求辨複功名。
于是帶上行李往郡城趕來。
天快黑的時候,米生疲憊不堪,再也走不動了,坐在路邊休息。
遠遠望見一輛小車駛來,兩個青衣丫鬟兩邊跟随着。
車子已經過去了,忽聽有人叫停車,車中不知說些什麼。
一青衣丫鬟接着過來問米生道:“您是不是姓米啊?”米生吃驚地站起來答應。
丫鬟歎道:“怎麼窮困潦倒到這種程度!”米生告訴她緣故。
丫鬟又問他要去哪裡,米生也告訴了。
丫鬟回去向車中說了幾句話,又返回來,請米生到車子前。
隻見車中伸出一雙纖纖小手,拉開車帷簾;米生偷偷地斜了一眼,見裡面坐着一個絕色女郎。
女郎對米生說:“您不幸遭受這麼大的冤枉,聽說後令人歎息!現在的學使衙門中,不是空着手就能出出進進的。
路上也沒什麼東西送你,”說着從發髻上摘下一朵珠花,遞給米生:“這東西能賣百金,請收起來藏好。
”米生下拜,剛要問女郎的家族門第,車子飛快地離去,已經跑遠了,終于不知她是什麼人。
米生拿着珠花,苦苦思索,見上面綴飾着明珠,不像是凡間的東西,便珍重地藏起來,繼續往前趕路。
到了郡城,投上訴狀,衙門内上上下下勒索财物。
米生拿出珠花看看,不忍心送掉,隻好又回來了。
從此後,米生依附哥嫂生活。
所幸哥哥比較賢良,替他經營料理生計,雖然貧困,也還能讀書。
轉過年來,米生又赴郡城去考童子試,誤入深山之中。
正值清明佳節,遊山的人很多。
有幾個女子騎着馬走過來,其中一個正是去年車子裡的那個絕色女郎。
女郎看見米生,便停馬問他到哪裡去,米生細說原委,女郎驚問:“你的功名還沒恢複嗎?”米生凄然地從衣服裡拿出那朵珠花:“不忍心丢掉它,所以現在仍是童生。
”女郎的臉不禁紅了。
之後,囑咐米生坐在路邊等等,自己騎馬慢慢走了。
過了很久,一個丫鬟馳馬奔來,将一個包皮裹送給米生,說:“娘子有話:現在學使門内就像那做買賣的市場,公行賄賂。
特贈二百兩白銀,作為你求取功名的資本。
”米生推辭說:“娘子給我的恩惠太多了,我覺得以我的才能考個秀才不是難事。
如此多的金錢,我不敢接受。
隻求告知娘子的姓名,繪一幅肖像,燒香供奉,便知足了。
”丫鬟不聽,将包皮裹放到地上,自己走了。
米生從此用度充足,但終不屑為了功名去攀附巴結權貴。
後終于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縣學。
他便将女郎贈送的白銀送給哥哥。
哥擅長聚财,三年時間,全部恢複了原來的家業。
正好當時的閩中巡撫是米生先祖的門人,對米生十分照顧,兄弟二人俨然成為富貴大家了。
但米生一向耿直清廉,雖是大官的通家世好,卻從沒有為了功名富貴去請見過巡撫。
一天,有個客人着裘衣、騎肥馬來到米生門前,家人沒有一個認識的。
米生出來一看,原來是傅公子。
行禮請入,各訴離情,米生便準備酒肴款待。
客人以太忙推辭,但也不說就走。
酒菜擺上,傅公子請求和米生單獨談談,有事要說。
進入内室,傅公子拜倒在地,米生驚問:“什麼事?”傅公子悲傷地說:“家父剛遭受大禍,想求助于撫台大人,非兄不能辦到這事。
”米生推辭說:“他雖然與我是世代交情,但用私事麻煩别人,是我平生最不願做的!”傅公子伏在地上哭着哀求,米生放下臉來,說:“我和公子隻是一場酒的交情罷了,怎麼拿喪失名節的事勉強别人呢?”傅公子又慚又忿,起來自己走了。
隔天,米生正在家中獨坐,一個青衣丫鬟走進來。
一看,正是深山中代女郎贈白銀的那個。
米生剛驚異地站起來,丫鬟責備道:“您難道忘了那朵珠花嗎?”米生連忙說:“怎敢怎敢,實在不敢忘!”丫鬟又說:“昨天來的傅公子,就是娘子的親哥哥。
”米生聞言,心中暗喜,佯說:“這難以叫我相信。
如果娘子親自來說句話,油鍋我也願跳;否則,不敢奉命。
”丫鬟聽後,出門馳馬而去。
天将明,丫鬟又返了回來,敲門進來說:“娘子來了!”話沒說完,女郎已進入室内,面壁哭泣,一句話不說。
米生下拜說:“如果不是娘子,哪有我的今天?有什麼吩咐,怎敢不惟命是聽!”女郎哭道:“受人求的人常看不起人,求人辦事的人常敬畏人。
我半夜裡到處奔波,平生沒受過這般苦楚,隻因為求人畏人的緣故啊,還有什麼話說!”米生安慰說:“我所以沒立即答應,是恐怕錯過這個機會再難見你一面。
使你深夜遭受奔波之苦,這是我的罪過啊。
”說着拉住女郎的袖子,卻暗地裡捏摸她。
女郎大怒,罵道:“你真不是個正派人!不念過去給你的恩惠,卻想乘人之危,我看錯人了,我看錯人了!”忿忿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