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流子叫毛大,曾經勾引王氏遭到拒絕。
他知道宿介和王氏有私情,就想用捉奸的方式來要挾她。
這天夜裡,毛大經過王氏門前,推了推門,沒有關,便偷偷地摸了進去。
剛走到窗戶外面,就踏着一件像絲綿樣軟軟的東西。
拿起來一看,原來是用一條汗巾包皮着的一隻繡鞋。
毛大趴在窗戶上細聽,正好聽到宿介在詳細講述事情的經過,他高興極了,趕快悄悄溜出了王氏的家。
過了幾夜,毛大爬牆來到胭脂家。
由于門戶不熟悉,竟誤走到卞老漢房門前來了。
卞老漢隔窗看到一個男人的影子,細看他的行蹤,知道是為女兒而來。
頓時,心中怒火上沖,拿起一把砍刀,奔了出來。
毛大一看,吃了一驚,拔腿就跑。
剛要爬上牆頭,卞老漢已追上。
急得毛大走投無路,轉過身來奪老漢的刀。
這時卞老婆也起來大聲喊叫,毛大眼看無法逃脫,就勢殺了老漢,奪路逃走了。
這時胭脂的病已稍有好轉,聽到喧鬧的聲音,也急忙趕了來。
母女倆點燈一照,老漢腦袋已被劈開,不能說話,不一會兒就斷了氣。
在牆腳下揀到一隻繡鞋,老太婆一看,是胭脂的,在母親的追問下,胭脂哭着把那晚上的情形告訴了母親,但不忍心連累王氏,隻說鄂生自己來的。
天亮以後,到縣裡告了狀,縣令逮捕了鄂生。
鄂生為人謹慎,又不善說話,當時十九歲,見到客人就像小孩子那樣腼腆。
他突然被捕,害怕極了。
上了公堂不知說什麼好,隻有渾身顫抖。
于是縣令更加相信他就是兇手,對他重刑拷打。
鄂生忍受不了皮肉之苦,屈打成招。
押到府裡,也同樣受盡了刑罰。
鄂生一肚子冤氣,無處訴說。
每次都想與胭脂對質,但一見面,胭脂就破口大罵,因而有口難辯,最後被定為死罪。
以後,雖經許多官吏,反複審訊,也沒有不同的口供。
後來,案子交給濟南府複審,太守是吳南岱。
他一見鄂生,覺得他不像殺人犯。
就暗中派人細細盤問,讓鄂生把心裡話都說出來。
吳太守也就更加明白了鄂生的冤情。
謀劃了好幾天,才開庭審理。
他先問胭脂:“你們訂約後有人知道嗎?”回答說:“沒有。
”“你遇上鄂生時,有人在場嗎?”胭脂回答說:“沒有。
”于是,吳太守傳鄂生上堂,好言安慰他一番。
鄂生主動說道:“我曾從她家門前走過,隻看到老鄰居王氏和一個姑娘走出來,我就快步走開了,連一句話都沒說。
”吳太守吓唬胭脂說:“剛才你說沒有别人在場,為什麼有個鄰居婦女?”說着就要動刑。
胭脂害怕了,說:“雖然有王氏在場,和她實在沒有牽連。
”吳太守暫停審問,命令拘留王氏,隔離關押,不讓她和胭脂通氣,然後立即開庭審訊。
問王氏:“誰是殺人犯?”王氏回答:“不知道。
”吳太守騙她說:“胭脂已經招供了殺人的事你完全了解,怎麼能隐瞞得了?”王氏大喊:“冤枉啊!那臭婊子自己想找男人,我雖說要給她做媒人,但純粹是開玩笑。
她自己勾引奸夫到家裡,我怎麼知道呢?”吳太守慢慢地追問,王氏才講出了原來與胭脂開玩笑的話。
吳太守傳胭脂上堂怒斥道:“你說她不知情,現在為什麼她自己供認做媒人的事?”胭脂流淚說:“我自己不成器,害得父親慘死。
官司又不知哪年才能了結,再連累别人,實在不忍心。
”吳太守又問王氏:“開玩笑後,你曾跟誰說過?”王氏供稱:“沒有。
”吳太守發怒說:“夫妻同床而眠,該是無話不說,怎能說沒有?”王氏連忙解釋:“丈夫外出,好久沒有回來了。
”太守說:“即使是這樣,凡捉弄别人的人,都以取笑别人的愚蠢來炫耀自己的聰明,你說沒對一個人講,騙得了誰?”随即命令左右夾她的十個指頭。
王氏不得已,如實招供:“曾對宿介說過。
”于是吳太守釋放了鄂秋隼,逮捕了宿介。
宿介被傳到堂,供說;“不知道。
”太守說:“偷女人的一定不是好男子!”加以嚴刑拷打。
宿介被迫招供說:“我曾冒充鄂生騙過胭脂是真,但丢了鞋子後,就沒敢再去,殺人的事,實在不知道。
”太守發怒說:“爬牆偷女人的人,什麼壞事幹不出來!”又加重刑罰折磨,宿介實在受不住了,就屈招是自已殺的。
供詞上報以後,無不稱贊吳太守斷案如神。
這樣,鐵案如山,宿介隻等着秋天被殺頭了。
但是,宿介雖說生性放蕩,品行不端,畢竟是山東有名的才子。
他聽說山東學使施愚山最有賢德才能,而且愛惜人才,就寫了一張狀子來申訴冤情,言詞十分凄慘悲傷。
于是,施學使調閱宿介的供詞,反複分析研究,拍着桌子說:“這書生冤枉了。
”接着請示上司,要求将案件交他來重新審理。
施學使問宿介:“你的鞋丢在什麼地方?”回答說:“我已記不清楚了。
隻記得去王氏家敲門時,還在袖中。
”又轉問王氏:“宿介之外,你的奸夫還有幾個?”王氏供稱:“沒有了。
”施學使喝道:“婬亂的人,怎能隻與一人私通?”王氏解釋說:“我與宿介年輕時就相好,因此,關系無法割斷。
後來并非沒有勾引我的,但實在與他們沒有來往。
”施學使讓她指出姓名來證實。
王氏說;“隻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