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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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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奄奄一息了。

    亢老翁告訴衆人,有能驅除怪物的,酬謝三百兩銀子。

    申某過去也聽說過這件事,這晚打死了烏龜,才醒悟禍害亢家女兒的,必定是這個東西,于是就去亢家讨賞。

    亢老翁大喜,将他請到上座,又讓人把死龜擡到院子裡,一片片地零割掉。

    留申某過了一夜,這夜果然怪物絕迹了。

    亢老翁便如數贈了他三百兩銀子,申某背了銀子返回家中。

     申妻因為丈夫出去連續兩夜沒回家,正在擔憂盼望,丈夫突然回來了。

    妻子急忙問他去哪了,申某默默不語,把背着的銀子全倒在床上。

    妻子一見,幾乎吓死過去,說:“你真做了強盜了?”申某說:“是你逼我去幹的,現在又說這種話!”妻子哭泣着說;“我那是和你開玩笑啊!現在你犯下殺身之罪,我不能受賊人的連累,讓我先死吧!”說着,跑出門去。

    申某急忙追出去,笑着把她拖了回來,詳細講了打龜讨賞的經過,妻子才高興起來。

    此後,申某夫妻用這些銀子辛勤經營,漸漸成了富裕人家。

     寫這個故事的人認為:人值得憂慮的事情不是貧窮,而是沒有品行。

    品行端正的人,雖然挨餓,但終究不會死;即使不被人可憐,也會有鬼神保佑。

    世上那些貧窮的人,往往見利忘義,為了得到一口飯便不顧羞恥,人還不屑于給他一文錢,又憑什麼能得到鬼神的同情呢? 我們縣有個窮人某乙,臘月都快過去了,身上還沒件囫囵衣服。

    自己想:怎麼才能熬過年去呢?也不敢和妻子商量,悄悄地拿了根白本棍,出去埋伏在一座墓地裡,希望能碰上孤身走道的,好劫人家的東西。

    苦苦地盼望了很久,還是渺無人影。

    墓地裡寒風刺骨,他再也忍受不住了,正感到絕望,忽見一人怄偻着身子走過來。

    某乙心中暗喜,等那人走近,他手持木棍突然跳了出去,見是一個老頭子背着個口袋。

    老頭吃了一驚,等看清是劫道的,連連向某乙哀求說:“身上沒别的東西,家裡斷了頓了,才從女婿家借來這五升米!”某乙奪過米袋子,還想剝下老頭的衣服。

    老頭苦苦哀求,某乙念他年老,放了他,隻把米拿回了家。

    妻子問他米哪來的,他假稱是别人還的賭債。

     經過這件事後,某乙暗想搶劫倒是個好辦法,第二晚他又去了那片墓地。

    呆了不一會兒,見一個人拿着根棍子走來,也藏在了墓地裡。

    某乙蹲着遠遠地望了他一眼,心裡明白也是劫道的,便猶豫着走了過去。

    那人看見他,吃驚地問:“你是誰?”某乙回答說:“走路的。

    ”那人又問:“怎麼不走呢?”某乙說:“等着你啊!”那人失聲而笑,明白了來人也是同道。

    兩人各自訴說了一番饑餓寒冷的苦楚。

    夜深後,沒碰上一個人,某乙便想回去。

    那人說:“你雖然幹了這一行,但看來是個雛兒。

    前村有家嫁女兒,一直操辦到半夜,這時全家人肯定都勞累地睡着了。

    你跟我去一趟,得到财物我們對半分。

    ”某乙大喜,跟着他走了。

     他倆來到一家門口,聽到隔壁傳出打餅的聲音,知道那人家還沒睡下,二人便藏起來等着。

    不一會,有個人開門挑着桶出來打水,二人乘機溜了進去。

    見北屋有燈光,别的屋一片昏黑。

    這時,聽見一個老婆婆的聲音說:“大姐兒去東屋看看,你的嫁妝都在櫃子裡,看忘記上鎖了沒有?”又聽見一個少女嬌懶的回答聲。

    二人暗喜,又摸到東屋裡。

    在暗中摸到櫃子,掀開櫃蓋一探,深不見底。

    那人便對某乙說:“你進去!”某乙跳入櫃子,把包皮裹一一遞出來。

    那人問:“完了嗎?”某乙說:“完了。

    ”那人騙他說:“你再摸摸!”乘某乙不備,一下子合上櫃蓋,上了鎖走了。

    某乙被鎖在櫃子裡,又窘又急,想不出辦法。

    不一會兒,見屋裡有燈的光亮。

    有人用燈光照了照櫃子,聽見那個老婆婆的聲音說:“誰已鎖上了!”于是母女二人滅燈上床睡下了。

    某乙焦急不堪,模仿起老鼠啃東西的聲音。

    隻聽那少女說:“櫃子裡有老鼠!”老婆婆說:“别咬壞了你的衣服。

    我累極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少女穿衣下床,打開鎖掀開櫃子,某乙突然跳了出來。

    少女吓得跌倒在地,某乙乘機打開門逃了出去。

    雖然沒得到什麼東西,但僥幸沒被捉住。

    這家人家夜間被盜的事,立即傳遍了四方。

    有人懷疑起某乙,某乙害怕,往東逃了一百多裡,被一個旅店的主人雇傭了。

    過了一年多,流言平息了,他才回來把妻子接了去,從此再不幹偷盜了。

     這件事是某乙自己講述的,因為類似申某的故事,所以一并記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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