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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 秋菊含恨洩幽情 春梅寄柬諧佳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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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往前邊馬坊内取草裝填枕頭,等我往前邊鋪子裡叫他去。

    你寫下個來帖兒,與我拏着。

    我好歹叫了姐夫,和娘會一面。

    娘心下如何?」婦人道:「我的好姐姐!你若肯可憐見,叫得他來,我恩有重報,不可有忘!我的病兒好了,替你做雙滿臉花鞋兒!」春梅道:「娘說的是那裡話?你和我是一個人,爹又沒了,你明日往前後進,我情願跟娘去;咱兩個還在一處。

    」婦人道:「你有此心,可知好哩!」婦人于是輕拈象管,欵拂花箋,寫就一個柬帖兒,彌封停當。

    到于晚夕,婦人先在後邊月娘前,假托心中不自在,得了個金蟬脫殼,歸到前邊,房中沒事。

    月娘後邊儀門老早關了。

    丫鬟婦女都放出來,聽尼僧宣卷。

    金蓮央及春梅遞與他柬帖,說道:「好姐姐,你快些請他去!」有河西六娘子為證: 「央及春梅好姐,你放寬洪海量些俺團圓,隻在今宵夜。

    嗏,你把步兒快走些些,我這裡錦被兒重重等待者。

    」 春梅道:「等我先把秋菊那奴才,與他幾锺酒灌醉了,倒扣他在廚房内。

    我方拏了筐,推往前邊馬坊中取草來填枕頭,就叫他來。

    」于是篩了兩大碗酒,打發秋菊吃的,扣他在廚房内。

    拏了婦人柬帖兒出門。

    有鴈兒落為證: 「我與馬坊中,推取草;到前邊,就把他來叫。

    歸來把狗兒藏,門上将鎖兒套。

    尊前酒兒篩,床上燈兒罩。

    帳暖度準備鳳鸾交。

    休教人知覺,把秋菊灌醉了。

    春宵,聽着花影動,知他到;今宵,管恁兩個成就了!」 春梅走到前邊,撮了一筐草,到印子鋪門首叫門。

    正值傅夥計不在鋪中,往家去了,獨有經濟在炕上,纔〈扌歪〉下。

    忽見有人叫門,問:「是那個?」春梅道:「是你前世娘,散相思五瘟使!」經濟開門,見是他,滿臉笑道:「原來是小大姐,沒人,請裡面坐。

    」進入房内,見卓上點着燭,問:「小厮們在那裡?」經濟道:「玳安和平安在那裡生藥鋪中睡哩。

    獨我一個在此受孤恓,挨冷淡,就是小生!」春梅道:「俺娘多上覆,你好人兒,這幾日就門邊兒也不傍,往俺那屋裡走走去!說你另有了對門主顧兒了,不希罕俺娘兒們了!」經濟道:「那裡話!自從那日因些閑話,見大娘緊門緊戶,所以不耐煩走動。

    」春梅道:「俺娘為你這幾日,心中好生不快!逐日無心無緒,茶飯懶吃,做事沒入腳處。

    今日大娘留他後邊聽宣卷,也沒去就來了,一心隻是牽挂想你。

    巴巴使我稍寄了一柬帖在此,好歹教你快去哩!」這經濟接柬帖,見封的甚密。

    拆開觀看,都是寄生草一詞,說道: 「将奴這桃花面,隻因你憔瘦損。

    不是因惜花愛月傷春困,則是因今春不減前春恨!常則是淚珠兒滴盡相思症,恨的是繡帏照影兒孤,盼的是書房人遠天涯近!」 經濟一見了此詞,連忙向春梅躬身,深深地唱諾,說道:「多有起動起動,我并不知他不好,沒曾去看的你娘兒們,休怪!休怪!你且先走一步,我收拾了如今就去。

    」一面開櫥門,取出一方白绫汗巾,一副銀三事挑牙兒答贈。

    和春梅兩個摟抱,按在炕上且親嘴咂舌,不勝歡谑。

    正是: 「無緣得會莺莺面,  且把紅娘去解饞!」 有詩為證: 「淡畫眉兒斜插梳,  不欣拈弄繡工夫, 雲窗霧閣深深許,  靜坐芸窗學景書; 多豔麗,更清姝,  神仙标映世間無, 當初隻說梅花似,  細看梅花卻不如。

    」 當下兩相戲了一回,春梅先拏着草歸到房來,一五一十對婦人說:「姐夫我叫了,他便來也!他看了你那柬帖兒,好不喜歡。

    與我深深作揖,與了我一方汗巾,一副銀挑牙兒相謝。

    」婦人便叫春梅:「你去外邊看着,隻怕他來,休教狗咬。

    」春梅:「我把狗藏過一邊。

    」原來那時正值中秋八月十六七,月色正明。

    且說陳經濟旋那邊生藥鋪叫過平安兒來這邊歇。

    他一個獵古調兒,前邊花園門關了,打後邊角門走入金蓮那邊,搖木槿花為号。

    春梅隔牆看花稍動,且連忙以咳嗽應之,報婦人。

    經濟推開門,挨身進入到房中。

    婦人迎門接着笑語,說道:「好人兒,就不進來走走兒?」經濟道:「彼此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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