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的五月,鬥争一點也不少。五月的旗幟迎風飄動。把我的所謂的窗子打開,俯視時可以看到對世事若無其事的年輕姑娘在新綠叢中來往走動。時代不管怎樣變化,姑娘總是像十八歲一樣。 我的兒子們玩耍的三樓現在是空空的。我們的家毀了,但賢母還負着養兒重任。我卻輕松了。我又看了二樓妻子的房間,妻子的安放整齊的衣服已經散亂。離别已三年,其間流行款式已有變化。我拿來剪刀把長裙子剪短了,使之充滿了清新的氣息,可使妻子變得年輕。 我懷着對施高塔路舊居的思念,在門口品味新綠之美。“不要剪,不要弄折新綠的海棠,這裡是苜蓿所栖之處。” 戰争時的留守是艱辛的。我的日記或身邊雜事就寫到這裡。年輕人若寫身邊雜事時總要顯示自己,決不會自諷自嘲。那裡藝術的香氣成了農村姑娘的香水。但我卻嘲笑自己成了枯木灰心的人了。該亦是有益于世的男子吧。 一九三九,五,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