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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小說論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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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小說論稿

作者:佚名

分類:古典

狀態:已完結

更新:2025-07-02 14:57

最新:金庸笔下的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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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我就金庸筆下的大理,說些粗淺的閱讀感受。   金庸涉及大理的小說,主要是三部:一是《天龍八部》,另外是《射雕英雄傳》和《神雕俠侶》。後兩部中的“南帝”段智興,就是大理國皇帝,朱子柳是大理國宰相,其他還有一些人物也是大理國的官員,瑛姑則是大理的皇妃。但筆墨較集中的,還是《天龍八部》。   金庸筆下的大理,自然景色是秀美而又雄奇、甚至帶點神秘色彩的。像一瀉千丈的滇西飛瀑,神異靜谧的無量玉壁,奔騰咆哮的瀾滄江水,氣勢非凡的“善人渡”橋,這些都構成了《天龍八部》故事的有機組成部分,随着主人公段譽的曆險過程而逐步動态地展示出來,具有極大的魅力。段譽在晚間為逃脫别人的追捕而從山崖墜入谷底,先是“耳中轟隆轟隆的聲音越來越響”,感到“水珠如下大雨般濺到頭臉之上,隐隐生疼”。“到了谷底,站直身子,不禁猛喝一聲彩,隻見左邊山崖上一條大瀑布如玉龍懸空,滾滾而下,傾入一座清澈異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斷注入,湖水卻不滿溢,想來另有洩水之處。瀑布注入處湖水翻滾,隻離瀑布十餘丈,湖水便一平如鏡。   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個皎潔的圓月。”面對這造化的奇景,段譽瞧得目瞪口呆,驚歎不已。到黎明時分,發現“瀑布之右一片石壁光潤如玉”,非常平整,如琉璃,如明鏡,于是想到:“看來這便是他們所說的‘無量玉壁’了。”段譽起先猜測,所謂“玉壁上有舞劍的仙人影子”乃無稽之談,“定是湖面上有水鳥飛翔,影子映到山壁上去,遠遠望來,自然身法靈動,又快又奇”。後來卻又發現,自己所站湖岸的身後還有一片石壁,“這片石壁平整異常,宛然似一面銅鏡,隻是比之湖西的山壁卻小得多了”。終于在第二晚月光之下,發現對岸大石壁上确有人影,而這人影實在就是站在小石壁前的自身的影子,原來“我便如站在兩面鏡子之間,大鏡子照出了小鏡子中的我。”這才開始揭出“無量玉壁”的真相,肯定了幾十年前真有一男一女常常在這裡舞劍。于是才使段譽發現崖壁上的秘密通道和“琅環福地”的石室群成為可能。其他像“善人渡”鐵索橋與奔騰的瀾滄江的描述,也都是和小說主人公當時的行動和心情緊緊結合着的,因此顯得極其貼切生動而又不拘一格,變化多端。   這些美景,有的有所依據,有的全然出于作家的藝術想象。金庸沒有到過大理,卻将滇西景色寫得如此迷人,實在令人佩服。我甚至在想,類似“無量玉壁”這樣的風景,說不定哪天會在大理周圍和滇西群山中真被發現,那将引起極大的轟動。這是我的第一點感想。”   金庸筆下的大理,人文環境是淳樸、善良,心性平和的。曆史上的大理,百姓都笃信佛教,上層又受儒家文化的很深影響,整個社會似乎沉浸在一種仁厚寬和的氣氛中。段譽的癡情、厚道、愛管閑事、反對學武,一方面是他的個性使然,另一方面也多少反映了大理國的社會風尚,與大環境有關。像在位的皇帝竟然出家為僧,這類事在中原隻可能是極個别的例外(如清代的順治皇帝),而在大理卻出現了不少。到《射雕英雄傳》中南帝段智興為止,十八代皇帝之中,倒有七人出家,金庸舉到的就有秉義帝、聖德帝、孝德帝、保定帝、宣仁帝、正廉(康)帝、神宗等。這是曆史上的大理國所獨有的現象,給讀者留下極深刻的印象。為什麼會這樣?金庸在《射雕英雄傳》中借“南帝”段智興亦即出家後的一燈大師之口作了解釋,他說:“我段氏因緣際會,以邊地小吏而竊居大位。每一代都自知度德量力,..始終戰戰兢兢,不緻稍有隕越。但為帝皇的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出則車馬,入則宮室,這不都是百姓的血汗麼?是以每到晚年,不免心生忏悔,回首一生功罪,總是為民造福之事少,作孽之務衆,于是往往避位為僧了。”這當然也是金庸站在人民立場上對曆史現象作出的假設性诠釋。正因為這樣,《天龍八部》中,段正明禅位給段譽時就說:“做皇帝嗎,你隻須牢記兩件事,第一是愛民,第二是納谏。”看來,曆史上的大理一帶确是“妙香佛國之地,鼓樂鐘罄之邦”,社會階級分化或許并不十分厲害,皇帝權力也沒有發展到像晚期封建社會明朝那種“絕對君權”的地步。中原地帶封建社會到晚期,皇帝有絕對的權力,他想用誰就用誰,他想殺誰就殺誰,可又不負任何責任。明朝最後一個皇帝崇祯在位十七年,撤換過五十個宰相(内閣大學士),平均每年換三個,還殺了兩個首相(首輔)、七個總督、十三個巡撫。這種事情在曆史上的大理國是不可能發生的。據宋末元初的郭松年在《大理行記》中記載他本人見到的大理國的景象是:“居民湊集,禾麻蔽野”,廟宇極多,“百姓富庶,少旱虐之災”。“其宮室、樓觀、言語、書數,以至冠、婚、喪、祭之禮..其規模、服色、動作、雲為,略本于漢,自今觀之,尤有故國之遺風焉。”可見,大理的人文環境确實是富庶而又相對淳樸、平和的,金庸筆下呈現的景象是真實的。這是我的第二點感想。   第三,我覺得金庸對大理似乎情有獨鐘。《天龍八部》本來有主人公喬峰、段譽、虛竹三位,他們的足迹幾乎遍及宋、遼、大理、西夏、吐蕃乃至天山等地的整個中國,但金庸卻給小說起了一個從佛教借來的富有象征意味的名字,而且作者自己站出來說明:“這部小說以‘天龍八部’為名,寫的是北宋時雲南大理國的故事。”我曾經納悶:小說明明寫到了中原、契丹、西夏和北部邊疆寬廣的生活内容,為什麼隻說“大理國的故事”呢?後來似乎悟出點道理:作者寫宋、遼統治者雙方互相殘殺,百姓遭殃,以及慕容博、慕容複父子野心勃勃地為了恢複大燕國而挑動遼宋戰争,寫他們權勢欲膨脹而幹壞事,實際上正好襯托了當時大理國人文風氣寬和、人民安居樂業這種比較理想一點的社會。也就是說,在小說所寫到的五個地區中,金庸感情上或者潛意識上比較傾向于大理國這類平和、寬容的社會形态。小說本身也是從大理開頭,故事都由段譽、段正淳生發開去,最後又以大理收尾,讓那個做皇帝夢一直沒有醒,終于精神錯亂的慕容複,在大理的一處墳頭上對着孩子們南面稱孤,演出富有嘲諷意味的場面。這裡面确實讓人感到有一些意味深長的東西。即使在《射雕英雄傳》、《神雕俠侶》中,金庸似乎對“南帝”   段智興的出場在筆墨上也顯得特别莊重,不僅讓他在曆盡人生滄桑後“大徹大悟,将皇位傳給大兒子,就此出家為僧”(1229頁),忏悔“我一生負瑛姑實多”(1231頁),并且通過朱子柳與劉貴妃的對話,贊頌段皇爺“愛民如子,寬厚仁慈”(1235頁),不知其中是否體現了作者對段智興人格上的特别欽佩和感情上的某種傾斜?   說得不對之處,請各位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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