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厄爾近牌子的手表嗎?” 今天徐義德回到家裡,一頭鑽進林宛芝的卧房,啥地方也沒有去。他對林宛芝的卧房感到溫暖和舒适。想起收藏的心愛的各國手表,要她拿出來,讓他仔細賞玩。他拿出一塊手表戴上,看看,問她的意見,得到滿意的答複,又換一塊。她坐在他的身旁,陪伴着他,精神貫注在他取出的每一塊手表上,贊美他的選擇,欣賞他的眼力,滿足他的詢問。她抓住他雪白肥厚的手掌,看了一陣,指着厄爾近說: “這樣的黃金手表,戴在手上,顯得富麗堂皇。” 他看了一下手上金晃晃的厄爾近,覺得她說的不錯,又換了一塊瑞士勞萊克斯的白金日曆手表戴上,問她: “這一塊呢?” “十分名貴,非常實用,樣式新穎,樸素大方,戴在手上并不顯眼,卻很實惠。” 他滿意地點點頭,頓時想起在五反運動的辰光,曾經戴過兩天,準備萬一到提籃橋坐班房,有這塊日曆表,好派用場。五反運動雖然鬥争激烈,場面緊張,但是運動一過,滬江這些企業仍然是徐義德的。過渡時期總路線傳達學習和風細雨,既不激烈也不緊張,而是令人興奮,想到祖國社會主義的光輝燦爛的前途,沒有人不歡欣鼓舞的,可是農業合作化高潮一到,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緊緊跟上,北京帶頭全市公私合營,上海市私營工商業隻有一條出路:緊跟。全市私營工商業合營了,他的滬江那些企業也先後合營了,想起自己的企業,不禁黯然了。他木愣愣地望着勞萊克斯,像是癱瘓一般,一陣心酸,忍不住掉下幾滴清淚。 林宛芝正想拿出一塊瑞士歐米茄的手表逗他開心,見他默默地望着勞萊克斯,以為他喜愛這日曆表,沒料到會突然掉下眼淚,大吃一驚,問道: “義德,有啥心事?” 徐義德沒有吭聲,她說: